是夜,极尽荒唐。
长明山的夜晚万籁俱寂,虫鸣鸟叫皆无,独留季青梧与脑海中那道女声相对,亲眼看着那白蛇裹紧她、使用她,直到星辰倒转、月华归隐。
季青梧手臂早已度过酸麻的阶段,几乎失去知觉,却还在作为工具被使用着。
直到白蛇失去力道,终于绵软地脱离她的手,仿佛彻底晕厥似的,直挺挺沉入水下。
天边出现一缕靛蓝晨光,季青梧维持着跪在水边、单手入水的姿势,半晌都没有动。
她勾了勾僵直的手指,确定白蛇已经不在手上,方才小心翼翼地拿出手来。
“哗啦”的水声中,白皙手掌带出一大片水波,落在她衣摆上,湿漉漉的。
这便是被白蛇使用了一整夜的工具。
她略微瞟到些青紫阴影,便不敢多看自己的手,只把那只手背在身后,用另一只手对着泉水一指。
小蛇的躯体从水中浮出,顺着她的灵气指引,静静飘落在岸边山石上,白而修长,身上伤口不再透出红光,水珠从失去色泽的鳞片上滚落下去,它像是一条毫无生机的细长柳叶。
季青梧已经度过了羞愤、耻辱、后悔、沉痛等等阶段,一晚上思绪乱飞,她都麻木了,只想知道这情毒有没有解决。
还有,白蛇呢,还活着吗?
脑海中的女声也早已消失,季青梧轻轻压着额头,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真是很不理解这条蛇的脑回路!究竟是怎么想到的,用她的手指来……自我安慰!明明白天跟她还是敌对关系,拉着敌人的手指做这种工具,这条蛇真是胆大包天!
不过,它居然不怕自己趁它虚弱又动情时攻击它,一晚上都毫不设防。
是信任她,还是看不起她?季青梧总觉得,以这蛇恶劣的习性,大概率是后者。
被使用过的手掌依旧在隐隐作痛,某些地方似乎还残留着奇怪的、洗不掉的黏液,此刻正在发冷。
季青梧看一眼石头上趴着的小白蛇,面上再度灼烧起来。良久,她默默扯下一片湿透的裙角,将小白蛇包裹其中。
隔着湿淋淋的布料,手指尖触碰到白蛇柔软的肚皮,她立刻触电似的缩回手指,只用手掌捧着。
她想在泉水里洗手,转念一想,这片泉水里现在恐怕充满了白蛇的黏液……于是她红着脸给自己掐了个净身诀,法术灵光闪过,她浑身恢复干净清爽。
还好这是修仙世界,她这辈子也不想再碰这片泉水了。
她清理干净自己,又扔了一个法诀到白蛇身上,帮白蛇也清理了。
伸出还在酸疼的手,捧起包成一团的白蛇,季青梧随意施展缩地成寸,一迈步便回到瓦房里。
她在家徒四壁的房间里到处找,最后找到一个木钵子,刚好把白蛇团成小团放在里头,又端着木钵放在桌子上。
整个过程,白蛇一直身躯软绵、毫无动作,眼神涣散开去,不知道是活着还是死了。
“喂?你还活着吗?”
季青梧用指尖拨弄白蛇的尾巴,暗青色布包里露出一小截白色蛇尾,她怎么拨,那尾巴就怎么动。
见蛇毫无反应,季青梧大胆了些,手指尖沿着布包上移,扒开布料,露出白蛇扁扁的三角脑袋。
那双血色双眸此刻毫无生气,内里深红的瞳仁落在下方,和之前用红宝石瞪人的模样判若两蛇。
季青梧拿手指尖拨弄白蛇的头,拨向左边,拨向右边,抬起下巴……蛇都完全没有反应,任人摆布。
它现在这状态就好像长条软糖,随便怎么玩都行啊。
季青梧玩得兴起,刮刮小蛇的鳞片,又蹭蹭小蛇嘴边的肉瘤,胆大包天地拎起小蛇的尾巴,给它细长的尾稍打了个结。
啊!太好玩了!居然真的能打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