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傍晚,陈泊桥送章决去了机场,和他一起过了安检,办了登机,陪他到北美,才又买了最近的机票返程。
陈泊桥和章决亲吻告别,温柔得让章决觉得恋爱应该也不过如此。
—一月七日—
章赋回到家,比以往都沉默地吃着饭,突然问章决:“你和陈泊桥到底什么关系?”
章决愣了一下,想说普通同学,但不想把这四个字说出口:“怎么了?”母亲在一旁问。
章赋还是盯着章决,说:“陈兆言突然给我打电话,问我下周有没有空,他想来拜访,商量你和陈泊桥的婚事。”
—一月五日—
章决发出的近十份申请中,收到的唯一一封拒绝信来自亚联盟国立大学。
收到拒信时,他在陈泊桥的房间里。
陈泊桥的房间在楼的转角,比普通房间大一些,他的床也比章决的大,更适合两个人—起睡。
章决看了好几遍邮件确认,很失落地告诉了陈泊桥,陈泊桥沉默少时,安慰了他。
而后,章决并没有在收到的录取通知中犹豫太久,就宣布决定选择欧洲的一所大学。
因为大学所在的城市与亚联盟首都距离最近,航程四小时,读一本书或小憩一会儿,也就到了。
陈泊桥站在他身旁,问他:“你不是更想去北美吗?”
章决看着陈泊桥,不说话了,陈泊桥好像没什么办法地俯身吻了吻他的额头,问他:“以后后悔怎么办?”
又说:“不过你后悔也来不及了。
他们六月即将订婚。
—五月二十六日—
毕业前夕,陈泊桥要去市区的使馆,章决便决定返回夏季校区看看。
他重新爬上尖顶塔楼,看红与蓝黑色的海面。
他很喜欢窗外的海峡,喜欢黑色的礁石,因为大多数一个人的时候,他都可以在塔楼顶上找到平静和像火花一样闪过的喜悦。
这天他在塔楼上发了很久的呆,回顾一整年的经历,都好像只是他做的一个仓促又荒诞的梦。
因为流感而取消了腺体植入手术,在更衣室发情,和陈泊桥有了很亲密的关系。
陈泊桥会吻他,抱他,说一些会让他感到脸红的话。
夏季校区空无一人,成片的建筑仿若巨人国的夜晚中漆黑的灌木丛,安静缓慢地呼吸着。
章决的手机突然振了起来,他拿起来听,陈泊桥问他:“我在学校里了,你在哪里?,
“塔楼。”章决告诉他。
“哪扇窗?”陈泊桥又问他。
“正对海的这扇。”
章决听见陈泊桥的呼吸,过了一会儿,陈泊桥让他往下看,章决手按在窗沿,垂头下望。
因为距离遥远而变得很小的陈泊桥站在绕过塔楼的柏油跑道上,仰着头看上面。
“把头发放下来。”他和章决开玩笑,“让我上去。”
章决忍不住抿起嘴,问他:“上来干什么?”
海风把章决的衬衫袖子吹鼓了,温和地包裹着他的皮肤,他听见陈泊桥说“上来把你偷走,永远带在身边”。
陈泊桥走进了塔楼,章决在电话里听到他的鞋底踩在石阶上的声音。
就好像看到那颗很遥远的星星,抓着他从塔楼放下的长发,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向他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