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所以啊,”她疑惑,“我只是跟你解释我没有扔戒指,没有随意处置它。”
陈砚闻“啪”一声把电话挂了。
那个清脆的声音并非提示音,四喜怀疑他是干脆摔了手机。
但是处理“灾后事宜”如今已不是她的分内事,她自然没有再多问,只把手机随手放在茶几上,便转身去收拾行李:
衣服,洗漱用品,护肤品。
两个比较常用的通勤包,一部笔记本电脑……还有几本没来得及看完的书。
或许她带回家来的东西确实不多,又或许,衣柜里多几件衣服,洗手间里多一套洗漱用品,本也无法让冷清的屋子变得热闹起来。
四喜做完一切她想到的能做的家务,自认为已累得闭眼就能睡着,然而躺在床上,仍然失眠到深夜。
凌晨两点多钟,她不得不起身去找放在行李箱夹层里的安眠药。
勉强吞下去两片,她躺回床上等待见效。
可没过十分钟,手机却又突然响了——四喜拿起一看,是某个归属地美国的熟悉号码。
于是尽管困意已然渐渐涌来,她仍然耐着性子接起电话,冲电话那头喊了一声:“万执。”
“嗯,”而对方也淡淡应她,问,“……吵醒你了?”
“没有,”她说,“还没睡呢。”
“……”
“怎么了?”四喜又问——话里带着浓浓的睡意,“你的比赛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
电话那头却似乎已听出她语气不对,突然陷入沉默。
四喜半眯着眼睛,等了半天也没听见他再开口,忍不住怀疑他是否先挂断电话,终于懒懒抬起眼皮看了一眼。
“……”万执却忽然轻声道,“细细粒。”
。。。。。。
细细粒,是她的小名。
但着实太过“陈旧”,已很久没人这样叫过她。
四喜一时无言。
“细细粒。”
而在这落针可闻的深夜,空寂的房间。
在这通相隔重洋万里的莫名所以的电话里。
依然如少时般称她“细细粒”的少年,在同样漫长的停顿过后——却只是问她:“……点解唔开心?(为什么不开心?)”
他低声说:“唔好唔开心啦——我好快就返屋企搵你(不要不开心啊。我很快就回家找你)。”
*
国内时间凌晨两点半。
万执的高中同学发了一条纪念婚礼的朋友圈。
九宫图的第七张图,有张熟悉的脸挤在构图的角落,低头吃饭。
无数喜庆的满是笑意的脸庞簇拥着她,但她仍然只是低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也随之垂落下来,侧影写满对镜头的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