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着手工地毯朝外走,一路上,施令窈都在心里回想着昨晚发生的种种。
段祈音和关寂舒的房间在楼下,电梯分开前,段祈音自脑后拆下丝带递给她。
那时她左手拎包,右手握着手机玩,腾不出来空。
段祈安只好勉为其难地伸出手代劳,后来到了房间,她换好家居服出来,一眼就看见了丢在茶几上被揉得皱皱巴巴的丝巾。
从那些纵横交错的皱褶中不难看出,段祈音的怨气有多重。
她没忍住随口问了句,“你心情不好
吗?”
段祈安坐在靠窗摆放的办公桌前,闻言,抬头看她,“为什么这么问?”
她冲着茶几的方向,微微扬起下巴,“那你干嘛拿它撒气?”
循着她的目光,段祈安一脸看垃圾的表情,短暂扫过去一眼,语调耐人寻味,“你很喜欢这条丝巾?”
“也还好吧,花样挺——”
没给她说完话的机会,段祈安重新埋头下去,继续审阅起了电脑里的文件。
片刻,云淡风轻说:“款式很一般,买来送你的人眼光太差。”
施令窈一时间哑口无言,不明白段祈安这是吃错了什么药,莫名其妙就开始人身攻击送她礼物的人。
直到用完晚餐,做完spa,她前脚回屋,后脚就看见那条丝巾已经被无情地丢进了垃圾桶。
那一刻,她浑身上下忽然僵滞住,满脸惊诧。
施令窈拼命在脑海中搜索上一次使用这只手袋的具体时间。
渐渐地,关于丝巾的记忆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婚礼那天,谢司臣拿给她以后,她到了车上才拆开看,只是很快她就塞进了包里,没再拿出来过。
她万没想到,这么一件无足轻重,并且她已经完完全全抛到脑后的小事,段祈安竟然记到了现在。
桩桩件件,堆积在一起,使得施令窈底气全无,越发乖顺起来。
这不,当下,她仅听到这么一点细微声响,就忙不迭兴冲冲地往上贴。
房门甫一拉开,右脚刚迈出一小步,霎时有许多个颜色繁杂的精美礼盒倾倒下来,七零八落,一片狼藉。
施令窈不可避免被吓了一跳,忙朝远处的段祈安递过去一个求救的眼神。
门口堵得水泄不通,她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段祈安看着她,根本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施令窈停顿两秒,对于他的反应,真是始料不及。
她索性低身下去,幽怨地拿起靠自己最近的那个礼盒。
不紧不慢打开,她长睫倏地一颤,眼底尽是不可思议。
扁方的高级礼盒内,是一条用珍珠扣束起来的斜纹提花丝巾,质感丝滑,配色也是非常大气高贵,手工的精卷边还做了跳格设计,一看就很价值不菲。
“祈安哥,你怎么突然买丝巾给我?”
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再者能随时进出这间套房,又对丝巾抱有执念的人,只有段祈安。
段祈安闲适地放下手中的骨瓷欧式茶杯,提步到她的面前,很淡地笑了一下。
施令窈被这声笑弄得一头雾水,后在迎上对面饶有兴趣的眼神后,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在暗自较劲啊。
她嘴角一扬,视线偏移开,停留在脚边散落开的其他礼盒上,试探着问:“这些该不会全都是丝巾吧?”
段祈安双臂环抱在胸口,颇为得意地点了点头。
法国,不仅被誉为艺术的殿堂,更是奢侈品的销售圣地。
程屿也没想到,来到巴黎后,自家老板吩咐自己去办的第一件事,居然是跟郑嘉去所有品牌店搜罗丝巾。
而且要求不是一般多,又要有质感,还要够独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