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洺执从没想过,会有人替他说那些话,更没想过,说这些话的人,是她。
门开了,长廊黑着。
陆正廷没有拦。
他们俩就那么走了出去。
陆洺执艰难的走着,时不时侧头去看言初的侧脸。
她眼睛里有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光,不亮,也不晃眼,可在这一整条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里,他一眼就看见了。
陆洺执想起十一年前。她出现在那仓库里,把他救出来的时候,眼睛里也染着光。就像现在一样。
他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一年。他也不确定这条走廊是不是通向外面。
但她在前面走着。他想,哪儿都行,她往哪走,他就往哪走。
有她的地方……
就有光在啊。
第96章我在“你爸出事了。”
果不其然,陆洺执住院了。
头缝了三针,好在伤在发缝里,头发一遮,疤以后也看不到。脚踝和侧腰也全是淤青,医生说几处轻微骨裂,需要静养。
住下来是必须的。
言初本来是想走的。但她想了想,她把陆正廷骂成那样,老宅陆洺执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了;他自己的家也被她砸得稀巴烂,更是不能回。
她站在医院走廊里想了会,觉得算了,还是留下来吧,陪陪他也行。
陆洺执知道她要陪他,一副淡定脸,结果耳根却是红的。
医院是陆家的私立高端医院,病房大得不像话,像酒店套房,床也比普通床宽很多,枕头柔软,天花板干净,窗帘遮光效果极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陆洺执侧躺了一会儿,闭着眼翻来覆去,最后忍不住,低声说:“你不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言初看他一眼,没说话,叹了口气,拖着一条薄毯躺上了病床的另一边。
那天晚上,窗外的星星很多,月光也清亮得很。屋子里很静,他们谁都没动,只是躺在一张床上,各自望着天花板发呆。
陆洺执忽然开口:“你跟我爸说的那些话,我挺感动的。”
言初没转头,只轻声说:“你用不着感动,我就是听你说两句公道话罢了。我真看不惯他那样。哪有亲爹把自己儿子打进医院的?”
陆洺执轻轻地笑了一声,没接话。
他扭头看她,借着窗外那点朦胧月光,看她睫毛在眼底落一片影子,眼里都是沉溺。
他说:“其实住院也不算什么坏事。”
“起码现在,我躺在床上,身边是你,我挺幸福。”
言初没看他,眼睛盯着窗外的星星,一颗也没看清。她小声说:“你别
多想。等你好了,我就走。”
床垫轻轻一动,陆洺执抬起手,缓慢却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
还是那双熟悉的手。
掌心厚实,温热,骨节分明。
言初低头,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她看见他虎口那颗红痣。
那是她恢复记忆前的心结,也更是提醒着他们之间那不可逾越的红线。
言初突然心里特别难受。
陆洺执没注意言初正在看那枚痣,他只是轻声说:“我是真想跟你过一辈子。”
“除了你,我也是真不知道,我还能跟谁过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