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荣见状急忙宽慰:“小姐您别急,姑爷走前留下话,让您安心睡着,他自会照料兄嫂。”
易柔嘉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发觉身下的竹席不知何时已变得黏黏腻腻,回想起某些画面,她不禁抬手抵住发烫的脸颊:
“小荣备水,我要沐浴。”
*
将军府的一应陈设虽不及公主府华丽昂贵,但典雅中透着古朴隽永,元季瑶很是喜欢。
易夫人今日特意筹备了满满一桌菜肴:有公主喜欢的芙蓉羹、儿子喜欢的腌笃鲜、女儿喜欢的松鼠鱼、还有闫松鹤喜欢的竹笋肉·······
作为一家之主的易夫人,每一次家宴都会努力兼顾每个孩子的口味····
直到红中透着亮的酸梅小排上了桌,她才惋惜:“柔嘉有了身子越发慵懒了,午觉竟是睡到了晚上···”
席间几人不禁抬眸,神色各不相同。
易知舟眸光朗朗,带着兄长惯有的稳重:“无妨,她如今有孕在身,应当理解。”
“是啊,母亲。”与他并肩而坐的九公主眉眼弯弯,她一身彩绣襦裙,挽起了典雅的牡丹发髻,虽贵为公主,可自从成婚之后,她便如寻常人家的媳妇一样,称易夫人为母亲。
“我今日一早已与柔嘉辞别过了,她既困倦,便随她去吧,我听宫中女官说,妇人有孕,睡觉亦是养胎最好的法子。”
说话间,九公主还不忘转过头看向闫松鹤:“妹婿,你说是不是呀?”
心知肚明闫松鹤含笑点点头。
眼前这对夫妻明明都比自己年幼许多,可偏偏成婚之后,对他是一口一个妹婿。
易知舟就算了,他本就是个蔫坏的家伙,怎么如今九公主也近墨者黑了?
身旁的易知舟好整以暇地听着妻子叫年长一轮的闫松鹤为妹婿,脸上的笑意再明显不过。
易夫人不是不知道这些孩子私下里总是打趣,她有心替闫松鹤开解,但终究,他娶了柔嘉,这是不争的事实···
“罢了,你们快尝尝这玲珑鱼羹,是我亲手做的。”
易夫人出声打断了孩子们之间的玩笑。
元季瑶恭恭敬敬接过婆母送到面前的描金瓷碗,只见奶白色的汤面上漂浮着翠绿的葱叶,鲜香四溢。她尝了一口,忍住不住眯起眼睛夸赞:“母亲的手艺果然不凡。”
被夸赞的易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肃王妃在背地里说她家娶了娇矜公主只是表面风光,背地里少不得吃瘪受苦。
可九公主与儿子成婚之后,却异常恭敬亲热,待她更是孝顺有加。
一想到这么孝顺可人的九公主要与儿子同去遥远的陇西,她就难免心疼起来:“九儿,此去路远,陇西的宅院里只剩下几个老仆妇,她们手脚粗陋,若是有伺候不周之处,你切莫,”
不等她说完,元季瑶便温柔摇了摇头:“母亲哪里话,即使自家宅院,仆妇不周我自会耐心调教···”
语落,她与易知舟相视一笑,一派夫妻恩爱,如胶似漆的模样。
一旁的闫松鹤忽然就想到了“新婚燕尔”这四个字。
只见他幽幽垂眸,掩去眸中狭促的笑意。
婆媳二人就这陇西老宅又聊了起来。
饭后,易知舟与闫松鹤相约去书房对弈,这对昔日的好友曾拜过同一位棋坛圣手为师。
只可惜学到一半,易知舟的父亲去世,他不得不回家承袭爵位,失去了对手的闫松鹤也兴致寥寥,学了一年半载就去游历山水、四处游医了。
“近日很忙?”易知舟先下一子。
闫松鹤不急不慢跟上:“还好,一日三堂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