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金珠面有土色,心说你可能是不需要的,可陈仙师只是个孱弱的符修啊。
杨心问眼一眯,竟似能读心一般:“你不会觉得师兄不如你那些个手下吧?”
花金珠连道不敢。
“你最好是不敢。”杨心问已经一边推着陈安道出门,一边回头冲花金珠扮鬼脸,“我师兄可厉害了,你个不识货的懂什么。”
走出了有一阵子,陈安道憋笑不住,对杨心问笑道:“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厉害。”
“我知道就好了。”杨心问的手背在身后,转身倒着走,“你笑一下我就觉得心尖在打颤,厉害得要命。”
陈安道失笑摇头:“谁能有你的嘴厉害。”
他们跟要去京郊踏青一般,不见半分惧色,一路有说有笑地去到了忘甘寺门前。
远远望见那寺庙,着实富丽堂皇得不似和尚住的,红墙之上金顶镶珠带玉,四角飞檐上各坐一只神兽,整个寺庙有七八合院落的大小,乍一眼竟是与远处的巍峨皇城交相辉映。
杨心问不认得那神兽,问了陈安道那玩意儿的来处。
“虎头、龙身、狮尾,那是佛家的神兽谛听。”陈安道说,“传闻是地藏菩萨的坐骑,可听辨世间万物,尤善听人心。”
杨心问回忆了一阵,奇道:“它也能听人心,那不是饕餮干的活吗?”
“饕餮?”
“对啊,咱们临渊宗上不就有一个?”杨心问想起当时被叶珉诓去的石饕餮,“无首猴说,那饕餮是叶沅飞升之际留下的元神,汇入什么大师的遗作所成的石傀儡,什么什么一缕神魂藏书百卷,一目观之可看人心,四目对视便入幻境之类的,我当时不认得饕餮,还被他嘲笑没见识了。”
陈安道面色一沉:“无首猴为何会与你说藏经阁的事?”
杨心问说:“三年前临渊宗大乱,那叶珉把我诓进去了,我当时病急乱投医,只能找无首猴想办法。”
“叶珉诓你进去应当是有回护之意,你本不必急着出来。”陈安道在忘甘寺门前驻足,“况且那是叶家的圣物,无首猴能有什么办法?”
见人神色,杨心问心下直呼不妙,恨不得回到方才给那多嘴多舌的自己抽一巴掌。
“就……想了些办法……”
比如梦蛊相争,折磨得石饕餮自碎神魂。
“哈哈,我也不清楚,稀里糊涂的就出来了,出来后发现一地的碎石块——师兄,你不会说这玩意儿要我赔吧?不成不成,我是真一点钱没有,以后赚了银子还要先把欠你的钱给还上呢。”
“你慢着——”
“哎呀,快进去吧,我都闻到一股子怪味儿了。”杨心问拉着陈安道的衣袖快走了两步,“这寺庙里可真是热闹,人味仙味魔味儿混在一起,简直比我闻起来还奇怪。”
院前有两个扫洒的僧人,见了他们,立马执礼颔首道:“二位仙师,师父已恭候多时了。”
杨心问便笑:“喏,比如这个,有点人味儿,但魔气呛鼻,隐隐还有点羊骚味儿,你猜这是个什么东西?”
那僧人闻言一僵,光亮的头顶上六个戒疤似隐隐在蠕动。
二人沉静这看他,似是在等一个魔物现行,可他但到底是稳住了,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说笑了,请随我来,师父他们已经在屋内等候了。”
说完转身便给他们引路。
二人跟了上去,而另一个和尚则是沉默地站在原地,身体一动不动,只是扭着脖子,目送着他们远去。
“师兄啊。”杨心问道,“你当年到底是去了个什么地方修禅啊?”
陈安道轻声道:“心龛大师闭关多年,我也数年不曾拜会过今时禅宗了,不知此事究竟是今时禅宗的意思,还是全智全微二人的所为。”
“画先生也称我那种能看见心魄的状态为盲视。”杨心问犹豫片刻,“但我看见的似乎不只是心魄,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别的东西……”
他们被引着行至水边,穿过小径松林,便见这寺庙之中竟有偌大一个人造湖,一眼望不见边。
湖面已结了冰,落了些零星的雪,湖下的游鱼尚且膘肥体壮,时而从雪层间钻出,如游弋在云间的祥瑞。
从岸上引出的一条浮桥一路延伸到湖中,湖心中间立着个青瓦亭,算是这艳俗的寺庙里唯一称得上素雅的静观,冰面飘雪一点亭,如果没有亭中那几个人影,杨心问尚且能称一声“好景色”。
亭中已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唐鸾冲他们遥遥拱手行礼。
第153章粉墨登场
杨心问偏头不受,已开始琢磨该趁什么时候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