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
最后一批鸡翅进了保温桶,黎秋月用勺子在里面搅一搅,就把保温桶盖好,让时间给鸡翅入味,自己则打着哈欠去了推拿店。
“全身推,重点在手上和背上。”
现在什么行业都内卷的厉害,真正厉害的师傅虽然供不应求,但黎秋月只为了暂时的舒缓,去附近的店里就行。
“小姑娘,你背后的肉好紧哎,最近是不是累到了?”
打扮利索的大妈揉捏着黎秋月的脖子,非常自来熟的问道。
“昨天去拉了磨。”
刚睡过一觉的黎秋月还不怎么困,但脑子也没回来多少,极其娴熟的开始胡说八道。
这是青春期养出来的习惯——黎秋月也不知道那个时间段能不能称为青春期,毕竟她没有对父母用侮辱性词汇,没有悄悄跟校霸谈恋爱,没有成绩下降也没有堕胎。
那个时候的父母好像突然对黎秋月有了关注,每天回家的时候总要盘问黎秋月去了哪里跟谁见面,普通的回答往往要再三辩解才会相信,反倒是一听就假的话会被直接放过,于是她渐渐开始习惯瞎编:
“跟外星人看电影去了。”
“美人鱼邀请我去做陶艺。”
“二师兄带我去吃自助餐。”
……
黎秋月花了很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张嘴胡说的习惯给改了,但以前终究在记忆中烙了印,一旦黎秋月处于不太清醒的状态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说假话,有人配合还会越编越起劲,俗称人来疯。
“拉磨?”
大娘好久没有听过这个词了,她家小时候就是三苦之一,姑娘养着就是为了当驴使唤,很长一段时间她梦里都是那盘石磨,一直到进了工厂的流水线,那个庞大的,好像要把她也磨掉的黑影才渐渐消失。
“嗯,跟朋友去花钱找罪受,从插秧割稻到乘船磨豆腐,把自己当骡子使唤。”
黎秋月不知道现在有没有这种花钱体验农活的活动,但不妨碍她编。
“我听你们年轻人都自称牛马,你咋说人是骡子啊?”
大娘不想继续在石磨上纠缠,随意找了个话题,黎秋月现在的脑子是直的,一下就被大娘的话给带跑了。
“牛马还能生小牛马,骡子不孕不育。”
社会很好,只是黎秋月能力不行,承担不起养孩子的责任。
大娘很想说点什么年轻人就该结婚之类的正确的话,但想起自家女儿年过三十,每天深夜回家的疲惫模样……儿孙自有儿孙福。
被扎了心的大娘没再说话,黎秋月也渐渐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大娘正在帮她按头。
“要用精油开背不,缓解疲劳的。”
大娘热情的推销,黎秋月无声的打了个吸入式哈欠。
“精油就算了,我记得有药酒?”
黎秋月的意思挺明显的,大娘也没再劝,很快拿了一瓶回来,味道不算刺激,效果却不差。
“药酒的吸收有个过程,今天就不要洗澡了。”
大娘一边把黎秋月的手机递过来,一边做最后的叮嘱,黎秋月应了一声,穿了衣服就出去结账。
出来天光大亮,回家时间还早,黎秋月摸着彻底扁掉的肚子,一眼看到了路边的小店,红底白字的麻辣香锅招牌格外显眼,边角画着的各种食材更是诱人。
麻辣香锅的店很小,但瓷砖上没有油渍和污垢,灯光很亮,菜单就放在桌上,黎秋月仔细看了看,发现这边的招牌是鸡翅根。
“给我一份麻辣香锅鸡翅根,本地的普通辣就好。”
价钱有点贵,但环境让黎秋月觉得很舒服,她愿意支付这份服务溢价。
“好的。”
前台应了一声,就撩开旁边的帘子进了玻璃墙的隔间,麻辣香锅讲究现做的锅气,黎秋月看着身兼多职的前台忙忙碌碌,难得回忆起了学校时光。
她大学是在海边读的,可能是环境改变人,在江西小米辣当饭吃都没事,在那边随便吃点辣椒都起痘。
这也就算了,反正她不是特别在乎颜值,问题是这些痘痘不但影响容貌,还又疼又痒,在连着几个月都没睡好后,黎秋月忍痛暂时放弃了辣椒,开始找其他的食堂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