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三人的洛阳铲在黄土里捣鼓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撬松了第一块青灰色墓砖。
月光从树冠间隙漏下来,在盗洞口投下斑驳的影,像极了外婆村里那口藏着大蛇的枯井。
我的铲子磕到砖角时,土腥味混着某种腐朽的木头味突然翻涌上来。
阿这小子立马耷拉着脑袋向下看。
没一会他眼睛登时瞪得滚圆,跟见了窑子头牌似的嗷唠一嗓子:“卧槽!见砖了,老子他妈要财了!”
声浪惊得盗洞口的泥土簌簌下落。
“你他妈的把舌头系腰带上!”松鼠哥反手就是一肘子。
北派打手松鼠哥脸上的阴鸷全凝在眉峰上:“有一年,我被田茂生临时叫去放风,一个新来的陕西小伙,就是叫魂似的瞎嚷嚷,现在坟头草都两米高了。”
我攥着撬棍的手心全是汗,我心里很明白,这些人可不是我兄弟,是能随时弄死我的北派人。
我缓了一会,继续打洞,见我撬开半块墓砖,阿跟条野狗似的扒着洞口就往下探。
“手电!手电照这儿!”
我用手电筒往底下照去,只见黑洞洞的一片,并没有现棺材和陪葬品的影子。
见盗洞已经开好了,我就跟松鼠哥说:“可以下了。”
“河把头您先请?”松鼠哥突然把话头抛过来,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藏在腰间的某样物品。
这小动作让我眼皮一跳,我们南派下墓最忌“上屋抽梯”。
他怎么说也是北派田茂生的人,怎会不懂?
怕是想拿我当探路的活饵。
“阿,你之前不是说下墓你打头阵吗?”我看着阿说道。
没想到的是,这小子竟然装傻充愣,一脸无辜地说:“啊?我他妈什么时候说了?我没说过那话啊。”
我顿时愣住了,这狗日的怎么能这样?
明明之前答应得好好的,现在却突然反口不承认。
见此情形,我也不好再强求,便说道:“让我先下去,就不怕我现了宝贝偷偷藏起来?”
松鼠哥一听,嘴巴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呃……河老弟,就这么点小钱,你这把头应该根本瞧不上眼吧!”
我心中暗笑,这家伙果然上钩了。
于是,我灵机一动,故意吹起了牛皮:“哈哈,这墓我看可不简单呐!我估计这里面埋葬的不是王爷也得是个将军,说不定能挖出个稀世珍宝来呢!”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阿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心里顿时明白这小子肯定已经被我忽悠住了。
果不其然,只见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道:“哎哟,瞧我这记性!我之前好像确实说过要打头阵的,咱老爷们儿说话可不能不算数啊!那行,我先下去探探路。”
“别啊!松鼠哥刚才可是让我先下去的,等我现有什么大货了,再叫你们下来也不迟啊……”我连忙喊道。
然而,阿根本不给我把话说完的机会,只见他像一条泥鳅一样,“嗖”的一下就钻进了盗洞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