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
“我真的好累。”
他的呼吸是炽热的,额头上的滚烫就那么愣生生地抵在了她敏感的脖颈间。
“我每一天都很累,每一天都在想我活着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每一天都在想,为什么上天要让我这般可怜的、悲惨地活下来。”
傅瑾承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喃喃。
他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他的力气光是压着应对浑身的刺痛就已经足够耗尽了。
但他还是想说,想趁着发烧,趁着自己可以难得的任性,趁着他还能在她身上感受到一点心软的时候,一口气说完。
“那些仪器每天都做着无用功,那些复健的动作每次都让我气喘吁吁,却毫无进展,我爬不上那些会自己滑滚的瑜伽球。”他的声音越来越轻,喷在她脖颈处的热气却越发的滚烫。
“你先别说了。”宋知念被他的温度惊到,想要挣扎开他的怀抱。
可他这次却是压得她牢牢的,就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念念,我没什么力气了,我想对你说完。”
傅瑾承说着,猛地咳嗽了几下。
“我已经是一个残废了,无论我做多少复健、无论哪些医生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但是事实就是我已经永远、永远无法站立起来。”
他胸部以下的感觉将会永远无法恢复,他的手指的灵活程度也远远比不上从前。
“我站不起来,也永远无法站起来,我就连自己坐都还有些坐不稳,但所有人都在逼迫着我一遍又一遍地去做那些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这些自伤的话被他说得非常清晰,他冷静地,一点点将自己的伤口剖开。
“我现在就是一无是处、毫无希望的玩偶。”
他的话语之中毫无任何希望,身体之中的钢筋支撑着这具身体,却也带来了些冰冷的痛苦。
傅瑾承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他早已不是一个健全的人。
痛苦是终身的。
而残疾,也是终身的。
宋知念无法安慰他,或者说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他。
她好几次张嘴想要打断他的话,却又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去反驳他。
他说的都是实话。
“我知道我现在真的很差劲。”
他知道,她应该在光下,而不是陪着他一起,在阴暗的房间之中,被命运裹挟着、走向腐烂与发臭。
“可是。”
“念念,我很想你。”
傅瑾承喃喃道:“可我真的,很想你。”
那些想你之下,是他现在无法明言的情感。
他知道她已经有了未婚夫,自从知道这个事实之后,他就压抑了无数想要去问但是不敢问出口的问题。
她的未婚夫有他这样爱她吗?她的未婚夫会有他这样和她有过青春的回忆吗?她的未婚夫认识大学时候的她吗?
……
那些疑问明明都已经到了嘴边,可却终究没有问出。
无论那位所谓的未婚夫如何。
只有一点,他永远也无法比过。
傅瑾承在呼吸之间依稀能感受到她的气息,那股令人熟悉的香气使他莫名地心安。
他的目光看向她的脖颈。
他知道,只要自己能够微微一低头,他就能亲吻到她的脖颈。
蓬勃的欲望正在他的大脑之内叫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