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废话,厉渊紧握刀柄,猛地压下!
刹那间,笼罩整座魔宫乃至周边百里的能量瞬时向内坍塌,又在下一息向外剧烈爆发!
这不是单纯的力量冲击,而是对“存在”本身的灭杀!
空间崩塌,秩序瓦解,哪怕光线都在这股冲击中碎裂扭曲。首当其冲的几只血肉天使来不及哀鸣,就被涅灭成最基础的粒子形态。
狂风中,卢西安诺白衣翻飞,猎猎作响。他抬手构建起一面晶体状防壁,表层不停碎裂重组,抵御着这蛮不讲理的毁灭洪流。
“真是……粗鲁又不懂礼数。”他故作惋惜地轻叹,面上那近乎癫狂的笑意却没有半分减退,“既然如此——”
“孩子们。”
他伸展双臂,宛若拥抱虔诚的信徒的天使。
“让我们的客人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
“——盛宴!”
天与地同时沸腾。
咆哮、咏叹、圣歌与诅咒混合成一股扭曲旋律,如浪潮倾覆大地!
数之不尽的血肉天使群如同被注射了狂暴剂,浑身惨白圣光暴涨,腐烂与圣洁交织的气息弥漫。他们拼命扇动畸形的翅膀,向那立于毁灭中心的绝对暴君,发起悍不畏死的冲锋!
“血炼战场,启。”
瞬息之间,魔宫外界空间猛地凝滞,化为一片黑红交织的战场领域!猩红血焰自大地升腾,空气焦灼滚烫。置身其中,如同被剥皮抽筋的暴露在火山之中!
那些血肉天使冲入领域的刹那发出痛苦尖锐的嘶鸣与哽咽,身体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溶解崩溃,碎裂的血肉又被领域之力强行重塑,融入战场,成为这永无休止的战场的一部分。
但这点折损对于血肉天使大军来说只是九牛一毫,更多的高阶天使正调整自己的□□形态,并快速适应领域的规则!
卢西安诺踏前一步,白袍在血腥风暴中翻飞。血肉天使齐声为他颂唱,惨白光辉沸腾而起。
自他脚下涌出无数血肉藤蔓根扎入大地,扭曲缠绕,绽放出亵渎的花蕾。
“见证吧。”
花蕾层层绽放,从中一只只人型的小天使破壁而出,迅速投入战场。
“这才是真正的——救赎。”——
两股足以摧天裂地的能量在结界之外相互碰撞侵轧,魔宫内部却死寂一片,连光线都仿佛凝固不动。
一道突兀的裂痕毫无征兆地撕裂虚空,无视厉渊布设的重重禁制,精准地出现在黑玉床榻之侧。
空间的涟漪尚未平复,两道身影已先后踏出。
原拾,更准确地说,源率先站定,金瞳第一时间落在床上的沈琅身上。
沈琅安静地躺在那里,肤色苍白如纸,了无生气。脖颈处一道刺目的青紫指痕尤为突兀,像是用足以掐断咽喉的力道留下的。
源的唇线崩得极紧,垂在身侧的手指微不可觉地颤动了一下,似乎在极力克制某种翻涌的情绪。金瞳深处的光芒如涟漪般漾开一瞬,又迅速归于平寂。
紧随其后的红衣男子——原简,在看清榻上情景时,脸上那抹惯常的病态笑意瞬间冻结,秀丽的面容随之扭曲。
尤其是当他注意到沈琅毫无起伏的胸口时,喉头猛地一哽,咬牙切齿怒骂道:“……厉渊,我要他挫骨扬灰!”
话未落音,他脚尖一点,欲冲出殿外,周身鬼气如浪翻腾,空中隐约传来万鬼同哭的凄厉回响。
“别妄动。”
源走近床榻,掌心悬于沈琅额前半寸,一圈柔和近乎虚无的光晕流转。片刻后,光晕骤然停滞,而后溃散。
他眉头微皱,眼底流转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似是无奈,又藏着一些迟来的懊悔。
“他不在此。”
原简倏地回头,强压下满腔戾气,声音中透着焦躁与狠厉:“你说什么?人躺在这儿,你告诉我魂去哪了?”
“他的意识曾多次从□□剥离,与躯体的链接早已松动。此次通过万相之门后,神识彻底抽离。”
话落,他低头垂眸,目光落向沈琅那毫无血色的唇角,喉结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我早就提醒过你。”他低语,几不可闻。
原简未听清这句低语,却敏锐捕捉到源神色中一闪而过的异样。他他蹙紧眉头,神色更显烦躁,尖锐追问道:“那现在怎么办?人到底还能不能醒?别告诉我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