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一眼好不容易放晴的天空,想到李云的惨状,她忍不住在心里愤恨地骂了一句——
这帮东瀛狗!
运红尘一觉醒来便看到江南渡和范一摇带着一具尸体回来,吓得不轻。
“我的天,这人是死了多久,也太惨了吧?”
范一摇三两句将雨女的事给她讲了,运红尘听完气炸。
“我们九州的异兽都不敢轻易干预普通人的生活,他们倒是好,来到我们的地界,还敢大肆屠戮!”
程老大叹气道:“这有什么办法,国运衰败,九州式微。想当年东瀛的那些异兽和阴阳师还要来九州拜师学艺呢!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范一摇听到这里,心中很不是滋味。
江南渡似是察觉到她异样,轻轻将手搭在她肩膀上。
范一摇感觉到暖暖的温度自肩头传来,回头看了一眼江南渡,“大师兄,等解决了长右的事,我想尽快去寻找剩下的几样铜器。”
“好。”江南渡声音温和,“师兄陪你。”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范一摇还是辗转反侧,一会儿梦到自己用一双狗爪子推翻了青铜鼎,一会儿又梦见云嫂哭着问她为什么不救她的丈夫,一会儿又梦见那络新妇洞穴里吊着的干尸突然睁开眼,恶狠狠瞪着她说:都怪你!我们被如此糟蹋都是因为你推翻九鼎!
最后她竟是直接被吓醒了,浑身都是冷汗。
第二天程家人寻来一个二皮匠,稍微修补了一下李云的尸体,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具有视觉冲击力,也能让云嫂看到时好过一点。
运红尘担忧道:“哎,真不知道云嫂看到他丈夫死了会是什么反应,只怕是要把天都哭出一个窟窿来。”
罗夫人冷哼一声,“要我说,干脆就不要告诉她真相,只告诉她丈夫去了外省,若是能引得她离开永沛县就更好了。”
范一摇打了个哈欠,蔫蔫道:“罗夫人不用担心,如果她真的失控,我和大师兄就搞一条船,把她弄到海上去,等她冷静了再送回来。”
罗夫人盯着范一摇愣了两秒,“范总镖头,你的眼睛怎么了?”
范一摇揉了揉眼底的青黑,没精打采道:“唔,失眠,多梦。”
“要不要我让丰安堂给您弄点安神的药……”
“不必了,不必了。”范一摇心虚地拒绝,她其实很担心,以罗夫人爱护族人的性格,要是知道今天这一切乱象都是因她而起,会不会直接熬一碗汤药把她送走。
因为马车空间有限,还要拉一具尸体,这次只有师兄妹两人前往西湖村。
云嫂知道他们要来,一早就眼巴巴地等在了村口,一见他们的马车出现,便一瘸一拐地迎上来。
“怎么样,诸位有我丈夫的消息了么?”
江南渡点点头,“嗯,我们已经找到你丈夫了,他现在就在马车上。”
“真的?!”云嫂先是一喜,但是看到两人的脸色,又惴惴不安起来,“怎么,他,他受伤了?”
怯懦的女人在这一刻因为担心丈夫而不再有所顾忌,冲过来一把掀开马车帘子,扑在了男人身边。
“阿云!”云嫂的手触碰到男人冰冷僵硬的身体,终于意识到什么,第二次呼唤男人的名字时,声音已经变了调,“阿……阿云?”
虽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看到云嫂的反应,范一摇还是心中难过,“对不住,我们找到李云时,他已经死了……”
仿佛有人给这可怜的女人按了静止键,只见她大大地睁着空洞的双眼,一把枯瘦如柴的身躯保持着佝偻的样子,一动不动俯在丈夫身旁,像被人抽了魂。
就连一向对旁人死活漠不关心的江南渡,见到云嫂这样,也不禁微微动容,“我们已经查清楚害你丈夫的是什么东西。”
云嫂像是一瞬间活过来,呆愣愣地转过头,看向江南渡。
江南渡:“是雨女,一种来自东瀛的恶灵,专门祸害青壮年男子。”
“雨……雨女?”云嫂像是毫无意识般重复这两个字。
范一摇给她解释了一下雨女害人的手段和过程,也不知道她到底听进去多少。
直到不再有人说话,云嫂才深深吸了口气,“多谢两位……劳烦,劳烦帮忙,将我丈夫抬进屋里去吧,我想单独跟他说说话……”
这个请求不算过分,毕竟以当地习俗,人走的时候要在家中,这样才不会变成孤魂野鬼。
江南渡又在李云身上贴了一张符箓,很容易便将人弄进屋。
云嫂谢过他们,便将自家草房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