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颜抬手把窗户关上,隔绝了外面呼啸的风声,她终于得以听清车厢电台广播里的歌词——
“Notsureifyouknowthis
不确定你是否清楚
Butwhenwefirstmet
当我第一次见到你
IgotsonervousIcouldntspeak
我紧张到话都说不清楚
Inthatverymoment
在那一刻
Ifoundtheoneand
我找到了我的唯一
mylifehadfounditsmissingpiece
终于填补了我生命中的缺失”
这首歌叫《BeautifulInWhite》。
那是她曾幻想过的,在婚礼上播放的歌。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八点,屋里冷清,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从落地窗外透进来。
知道今天要外出,她提前让钟姨回了家,没让她准备晚餐。
好几个小时滴水未进,饥饿感如约而至,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她打开冰箱简单拿了些食材,准备做个清汤挂面。
饥饿和食欲并非完全挂钩,她只想随便吃点填饱肚子。
水在锅里翻滚沸腾,程颜在灯光下不疾不徐地用刮刀雕起了花。
从前在福利院的烹饪课上,只有她一个小朋友能把胡萝卜雕成各种形状,老师和同学常常夸她,赞赏的眼光总围绕在她身上。
渐渐地,她开始期待烹饪课的到来,一周里她最期待的就是周三下午的烹饪课,这意味着她又可以得到大家的夸奖。
“你看我们班的陈颜手多巧,比老师雕的花儿还要漂亮,咱们以后都要向陈颜同学学习好不好。”
后来难过,她都会重复做这一件事。
在她眼里,这是她能得到夸奖的方式,只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因为她能将胡萝卜雕成玫瑰花而夸她了。
瓷白的碗里盛着热腾腾的面条,镜片蒙上了一层雾,朦朦胧胧看不仔细,她坐在餐桌前安静地吃完了一整碗面条。
这里是市中心的住宅区,安静得连马路上的车流声都听不到,手机也是静悄悄的,这个家总是安静得可怕。
墙上的电视机在放映着并不好笑的综艺,她正要关掉,忽然握住遥控器的手一顿。
一整晚,好像有个钟摆在胸腔里不停地晃动,当温岁昶的脚步声在门口响起时,钟摆终于停了。
清雅的雪松味香水随着室外的风一同扑进来,程颜的神经骤然绷紧,呼吸就此停滞。
脚步声低沉,像踩在她心脏跳动的节点。
他背对着她,她只看到他的背影。
灯光昏暗,男人姿态慵懒,随手扯松了领带,继而脱下熨帖平整的手工西服,宽阔的肩膀和白色衬衫下起伏的肌肉线条就此一览无余,转身看她时,那双深邃且锐利的眼睛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