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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第2页)

少年寻思道:“永安之乱,文帝诸子你杀我,我杀你,至亲之乱招致国家之祸,自此汉室倾颓。这与萧家之祸也有关连吗?”

薛夫人道:“自然是有。永安之乱后,中原士族渡水南迁,建都金陵,拥立汉王幼子为帝。百官朝贺时,幼帝三请大司马王介山和太傅谢遹同坐御床受礼。从此,他二人同朝辅政,两家也联络有姻,却并不同心同德。王、谢两家的子弟间也屡屡竞相斗富,从园圃大小、奴仆数量斗到出行的卤簿仪仗。

“到后来,连宴饮席上的酒器都要比较一番。两家人你追我赶,互不相让,争相寻觅世间珍宝,只为比对方更胜一筹。

“有一年,波斯使臣向王家进献了一株珊瑚树,那树足有三尺高,已是世间少见。最难得的是树上雕簇的芙蓉玉花朵,玉质如琼浆初凝,拂之落痕,其间缀明珠为花蕊,夜间现映,满堂辉煌如昼,见之皆叹。

“王家有了这样一株奇珍,谢家不服,寻遍大江南北,终于得到了当年南越王献给始皇帝的那株烽火树。

“那年的元日朝会上,谢家将那株高一丈二尺、红光流熠的珊瑚树示以人前,随即谢家七公子用一把铁如意将其击碎。他道:‘所谓希世之珍,于我陈郡谢氏而言,不过是破铜烂铁而已。只有那些久贫乍富的人家才会恨不得当祖宗牌位一般供起来。’”

薛隆爱听到此处,心里顿生说不出的厌恶,跺足恨道:“如此穷奢极欲,就不怕自家有久富乍贫的一天吗?州郡失据,被迫南迁,不想着收复国土,却斗富到此等地步!我若是幼帝当下旨,谁的珍宝更奢华,谁家就筹备军饷,谁家的奴仆最多,谁家就点将出征,看谁还敢这般闲得讪牙,终日找无趣。”

少年见她说这话,心中暗暗好笑:“小女孩家未谙世事,傀儡皇帝如何对权臣发号施令?”

这句话却是不敢对薛隆爱说出口,对薛夫人道:“王家颜面尽失,怕是要怀恨在心了。”

薛夫人点头,道:“王大公子耗费数十万金造了丈八金像七躯,座座端严奇巧,旷古未有。王家将佛像献与皇寺,用以佛诞日巡游,其意是要谢氏满门往后年年月月都要对着王家的佛像下跪参拜。

“可佛像造得过大,寻常像辇不可载重。王家有门客进言说萧家家庙中有座金织像辇,是萧家祖传之物。那像辇去地三丈,百人方能抬举。不仅能载得下这些佛像,出游之日还可使伎乐在上作飞天舞。王大公子便向萧家相借,萧家文简公向来德高,不耻王谢两家斗富的行径,不肯借。”

薛隆爱难以置信,颤声道:“就因萧家不肯借出祖传之物,王家便将其满门害尽?那谢家为何相助王家?王谢两家不是不和吗?”

薛夫人道:“王谢两家也共坐江山。时而为敌,时而为友,因利相争,亦因利同心。”

少年问道:“王家想得到萧家的祖传像辇,谢家想得到萧家何物?”

“王家图财,谢家图色。谢七公子是个拾翠寻香的花花元帅,相好女子遍金陵,连比丘尼也曾染指不少。盂兰盆节,谢七公子与贞光娘子有一面之缘,便想将其弄得到手,数度逗引于她。

“贞光娘子将此事告知文简公。待上朝奏事时,文简公见到谢太傅,起手即打,当众吟诵谢七公子写与贞光娘子的情诗。

“并骂嚷道:‘过了江你家就遮天盖日了?老的大的没有丝毫扶危持颠之心,小的幼的也不知道丁点礼义廉耻,臭是一窝,烂成一块!糟包着一张贼眉鼠眼,引着一群俊仆豪奴,不是横行霸道,就是投身烟花,你以为这是风流韵事?是娼家女命苦!捏着鼻子忍恶臭之气罢了!连我一个松贞玉刚的女儿也盘算上了,写出这些狗屁不通的东西脏她的眼。你家的杂种羔子是瞎了眼还是瞎了心去扰她?谢遹!你是死人啊不管教!就由你儿子光着腚拉磨,转着圈丢人!’不日,文简公这篇骂词传遍整个江南,家家户户私下议论纷纷。”

薛隆爱拍掌称快,道:“痛快!文简公好口才!”

少年却道:“谢遹位极人臣,受此辱骂,恐怕已记下大仇了。文简公爱女之心虽可敬,但言语如刀至此,终会惹下祸端。”

薛隆爱脸色一变,甚是恼怒,道:“是他儿子辱自家门楣,文简公明明字字在理,谢家无理便仗势害人。”

少年嗯了一声,笑道:“无理之人已得势,若没有一击即中的把握,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反害己身。”

薛隆爱不理他,问薛夫人道:“就因如此,王谢两家便联手害了我爹满门?”

薛夫人点点头。

薛隆爱冷笑一声,道:“果然可笑。后来又如何?”

薛夫人叹道:“萧家被灭门的第七年,王介山去世,谢遹一人独大,大兴排除异己,王家也七零八落了,只好避出金陵。

“大通十五年,谢遹鸩杀幼帝,一支流民组建的义军以‘为汉王血脉雪恨’之名,以少胜多袭取了大散关,继而乘势发兵金陵,一路势如破竹,攻入金陵后,义军屠尽谢氏满门一百零九口,定国号为梁,改元永兴。

“梁室民心所向,江南士族皆欲归附,我随王家又回到了金陵。圣上对贵戚豪族十分礼遇,王家又有了几分从前的煊赫,却又出了一桩家丑。

“王六娘子早前婚配弘农杨氏,随夫外任陈仓时与人通奸,珠胎暗结,产下一女。事情败露,杨家送回王六娘子,必要和离。待两家交涉一完,圣上新封的‘万岁亭侯’便寻媒上门提亲,要娶王六娘子为妻。

“那些时日,我也耳闻得一点风声。说王六娘子为这桩婚事,和她兄长大闹了一场,说什么‘他记德不记仇,念着我份上,要将前事一笔勾销。你敢拦我,我抱了孩子一起死在爹娘牌位前。’

薛隆爱和少年面面相觑,皆失声惊呼道:“这位万岁亭侯莫非是……?”

薛夫人幽幽的道:“那时,我身子不好,精神恍惚,独住在一处小院里,懒得理会王家的人事。我只记得,王六娘子的花烛之礼很盛大,一片笙箫鼓乐,响震虚空,宝楼之上结彩烛辉,合卺花筵欢趣不尽。这些热闹喜气与我无关,便叫小丫鬟关了角门安置,谁知那丫鬟在屋外叫嚷:‘夫人!这树上在滴血!’

“我擎灯去看,那丫鬟已唬得面无人色,烛光中,血至树梢滴落在地,比朱砂还要红几分。我抬头一看,有个人头血渌渌的悬在楼阁上,像是王家大公子的。宝楼上,一个身穿喜服的壮汉掣着一柄沾血的宝刀,手起手落,杀得王家尸横灯影,血泊迸流。

“那壮汉闻声转过脸来,正是那年我在芦花荡中所遇之人。我终于又见到了他,在我们匆匆分别的第十年。他高大了,也精壮了,脸上添了许多沧桑,从前是面如冠玉书生气,现在已是杀气凛冽武将身。霎时相见,他也惊得呆了,不再杀人,急往我这边小院跨来,王家的活口却似疯了一般抢奔过来拦他,两人打斗起来,甚为激烈。我看不明白攻守形势,急火攻心,只觉脚上一阵发软,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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