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林州说完,姚江就已经消失不见了,这该死的钱真难赚,日夜守着一个随时被暗杀的人也就算了,还要被轻薄,轻薄完还要继续保护他。
等林州下午到了大理寺,整个人都在走神。
“大人,大人,大人!”大理丞潘祥越喊越大声,直到第三次林州才反应过来:“你喊那么大声做什么。”
潘祥委屈说道:“大人我都喊好几遍了。”观察了一下四周,说道:“立康堂背后是严家。”说完又盯着林州的脸。
“大人,你的脸怎么了?”
林州有些不自在,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无事,呃,齿楚罢了。”
林州随即就提笔给姚雷奕递信:立康堂是严家产业,当朝严贵妃的母家,工部侍郎严肖群。
林州把信封好,递给姚山:“姚山,把这信递给姚将军,告诉他,让他看着严家的动向,大理寺盘根错杂,我没有可用之人。”
林州埋头查看案件,直到深夜,同僚都走得差不多了,潘祥看见林州还在点灯办公,忍不住提醒:“林大人,如此勤勉?夜深了,天气寒冷,快些回家吧。”
林州头也不抬:“知道了,马上就回了。”
等到潘祥走远后,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回家?这可怎么回得了家,她不得将自己剥皮抽筋?自己又该怎么面对她。
夜晚林州在寂静的街道上骑着马,直到鬼鬼祟祟进了林府,四处张望,看不见她才松了一口气。
可他不知道的是,下着小雪的夜晚有一个人矫健如狐,在街道屋檐上快速跳跃疾行,一直跟在林州的身后,直到看着林州做贼心虚一般,偷偷摸摸进了家门。
姚江看着林州房间里熄灯,才去他隔壁的房间里换掉湿透的衣服,她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心里早就骂了他千百遍,这样冷的夜,早点回家办公不好吗,还要害得她一直等到现在,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九原来得自在。
此时严府书房,严肖群正与长子严如举在说话。
“你姑母在宫里虽然为了严家出了不少力,可到底无子嗣傍身,难担大任。”
严如举说道:“父亲,此举未免太过凶险,当今陛下的手段,可是众所周知的呀,当初可是……”
严肖群怒目圆睁,抄起一本书册砸向严如举:“你这蠢材,你可知你姑母这么些年都同皇后郑氏在那吃人的后宫里斗,可是皇帝的心始终向着那郑氏,若等到郑氏的孩子继承皇位,你以为,严家还能像现在这般吗,届时严家就如那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严如举捂着脑袋,不敢反驳。
皇宫内,严贵妃看着兄长递进来的书信,心里凉了一半,自己这些年为了母家,为了严氏一族,同皇后明争暗斗,为了严家,他们迫使自己放弃年少的青梅竹马,自己才刚刚及笄的年纪便只身踏进这森森白骨垒起来的皇宫,将自己的青春年华葬送在这暗无天日的后宫里,不得恩宠,身无子嗣,孑然一身。
可如今呢,为了严家,自己的哥哥居然也要舍弃自己,自己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过是自己一系血脉亲人往上爬的垫脚石罢了。
严雅崩溃不已,抄起琉璃盏就砸向殿门:“本宫算什么,本宫这几十年算什么!”哭着哭着严贵妃又大笑起来,几十年来都拖着这沉重的宫服,戴着这冰冷的发冠,严雅在这一刻被压得喘不过气,跌倒在地,喃喃自语:“什么亲,什么缘,都是假的,女子之身,竟是命薄至此,终究不过是宫墙上一抹红罢了。”
殿外的宫娥跪成一片,各个惶恐不安,素日里严贵妃虽然脾气有些大,可是也从来没有这般失控,只有严肖雅从小一起长大的陪嫁丫鬟素儿跪在殿内陪着严雅暗地里落泪。
等到严肖雅安静下来,素儿才走近她身边,轻声说:“小姐,起来吧,地上凉,若您受了冻该如何是好啊。”
严肖雅看着素儿,悲从中来,又抱着她隐忍地哭泣,入宫二十载,个中苦楚只有身边素儿才知道。
男子争权夺势,向来是血流成河,染红宫阶三千梯,可女子明争暗斗,却是附骨之疽,蹉跎红颜二十年。
严肖雅深吸了一口气,由素儿扶着站起来,擦干泪痕,又如往日般尊贵,好似刚刚的歇斯底里不过是一场梦境。
“素儿,替我研磨,本宫要给严家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