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牙则叹了口气:“你瞧着也有十六七岁了,将军怎麽死得那麽早?”
“报应吧。”青衫女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恨,“让她把药喝了。”
看来桑宅里的破衣卫并不知道母亲还活着,应无双端起床边的瓷碗,配合地一饮而尽。
“无双,那你猜我是姐姐,还是妹妹?”大白牙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主动打破沉默。
应无双根本不认识两人,通常来说,姐姐要承担起照顾妹妹的责任,故而大多姐姐的性子趋于沉稳持重;而被姐姐悉心呵护着长大的妹妹,因为少经风雨,会更活泼单纯。
她随口猜道:“您是妹妹?”
“错了,我是姐姐武瑾。”大白牙站起来,笑着拍了拍青衫女,“我就说爱笑的人显年轻,你别老拉着一张脸,明明是妹妹,大家却都觉得你是姐姐。”
武瑜白了武瑾一眼,看见瓷碗空了,拿着碗便离开了房间。
房门打开,应无双趁机朝外看去,狭窄的门缝里出现一张熟悉的容颜。
“霍姐姐!”应无双立马起身,想要冲出门去。
药效已经发作,应无双刚站起来就无力地摔回了床上。
“你身上的软剑和螙药都被桑将军拿走了,桑将军说你可能会武功,便要我们盯着你喝下软筋散。你住的这间房就在桑将军隔壁,她可能随时会来见你,你好自为之。”
武瑾脸上灿烂的笑容瞬间隐去,那一口标志性的大白牙也随之收了回去。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应无双,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同情。
说完这番话后,她轻轻推开门,没等应无双看清门外的情况,房门再次重重地合上。
应无双现在满脑子都是门外坐在轮椅上的霍刀,根本无心揣测桑进把她放在自己院子里的这一举动是何意图。
门外传来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只可惜应无双没有冯争那般敏锐过人的耳力。她屏气凝神,却依旧一句话也听不清,徒增几分焦急。
又过了片刻,门外安静下来,那扇紧闭的房门,伴随着轻微的“嘎吱”声重新打开。
进来的人不是霍刀,而是桑进,以及她身后的数十个仆从虏隶。
“知道我是谁吗?”桑进没有错过应无双眼里转瞬即逝的期盼。
桑进走到应无双床边,一个虏隶取来椅子放在桑进身后,在她坐下后,两个长相秀气的虏隶各站一侧,为她打扇。
在桑宅能有如此派头的还能是谁,当然是土皇帝桑进。
应无双也清楚地记得自己是被谁打晕的。
“你知道我是谁吗?”应无双反问道。
第163章因为你不敢
“我若不知道你是谁,何必大费周折、兴师动众地把你抓来?应无双,因为你是应玉树的女儿,所以你要遭此一难,也因为你是应玉树的女儿,所以我没直接杀了你。”
方才在门外的时候,桑进已经通过霍刀的反应确定了应无双的身份。
她眼神复杂地望着眼前不过十六岁的少年,在她面前,应无双瘦弱得跟个小猴子似的。
将军的女儿没有将军那般高大的身躯,也没有将军那样超群的武艺,更拿不动将军那杆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神凤枪。
真是可笑,昨夜的她竟然会因为一个如此弱小的人感到害怕。
应无双并不了解桑进,单看她在北疆和桑宅里的所作所为,此人不过是一个恃强淩弱、鱼肉百姓的恶徒罢了。
听到桑进的回答,她不紧不慢地说:“因为我是应玉树的女儿,你抓了我却又不杀我。难道是要把我留在桑宅供起来?你做土皇帝,我做土太子?”
桑进看到应无双这副淡定自若的神情,心中涌起一股无名火。
她啐了一口,破口大骂:“我呸!你娘用完我们,把我们丢在北疆,自己拍拍屁股回京城享福去了。这等过河拆桥的缺德事,简直猪狗不如!”
“她背叛我们,我们本该找她报仇,只可惜她遭了报应死得早。俗话说,母债子偿,我把你留在身边,就是要慢慢折磨你,让你偿还她欠下的债。”
桑进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将士,又在北疆当了十几年的土皇帝,她发起怒来还真有种帝王之怒的威压。一旁打扇的虏隶们脸都白了,持扇的双手微微颤抖。
反观应无双,依旧面不改色,轻声吐出三个字:“你不敢。”
“你说什麽,谁不敢!”桑进噌的一下站起来,怒目圆睁。
“十六年前我母亲身死的消息传入北疆,你并不觉得可惜。正相反,你感到的是庆幸吧。”应无双靠在床边,气定神闲,看着被自己轻易激怒的桑进,心中愈发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