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挥动起长刀:“众将听令!背依大阵拒敌!”
乌云散去,残阳如血。
马匪尽诛,清点己方情况后,总管太监延喜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禀告主子,护卫伤了十一人,有两人较严重些,大夫已经包扎止了血。得蒙主子与额驸处置得当,我们没有人员亡故。”
暮雪仍攥着小刀,刀已入鞘。
她听完,点点头:“知道了。”
这地方腥气重,不好停留。暮雪将车架让出来给两位重伤者,指挥队伍继续前行。
驼铃叮当响,终于走到一处靠近河流的背风隐蔽处,以军中行事则例扎帐。
暮雪攥着银刀巡视安抚了一番伤者:“诸位今日勇猛杀敌,等到了库伦,我会给你们一人赏五只羊。”
琐事皆安排好,终于进了大帐,洗漱完毕,她平静吩咐道。
“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
伍嬷嬷有些担忧:“虽然已脱离险地,可您毕竟受了惊吓,奴才斗胆,您是否将额驸召来?”
方才多尔济的杀敌勇猛,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有他在作为守卫,一定错不了。
暮雪想了想:“也好。”
多尔济正在外围安顿护卫守夜之事,要稍后才来。
旁人都走了,大帐中就剩下暮雪。
终于安静了。
暮雪扶着椅子,缓缓跪坐在红毛毡上。离开前荣儿特意点燃了安息香,就在她旁边,可是这样浓重的安息香,暮雪却依然觉得,鼻尖有萦绕不去的血腥味。
她仍然紧紧攥着那把银刀,抱着膝盖蜷缩着,不声不响,安安静静地望着跃动的火光。
多尔济掀开帐帘,瞧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致。
她在害怕。
多尔济皱着眉,上前拥抱住她,她甚至在轻微颤抖:“没事了,暮雪,都过去了,我已命人速至王庭召援兵,很快就到。刚刚我也领人在周围探查过,没有其他马匪。”
他爱怜地拂去暮雪脸上的泪珠:“乖,没事的。我在这里,除非我死,不然休想有人伤你。”
暮雪没有说话。
她轻轻拉住了他的手,然后胡乱地吻他,一下又一下,乱蓬蓬的像夏夜的风。简直像是用这种方式确认,她还活着。
多尔济气息也乱了,纠缠间,她的手探向他的腰带。
佳人在怀,又是心心念念的心上人,如何不乱?可是多尔济深深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一点。
“怎么?你不想吗?”暮雪的声音响起。
他捧着她的脸,额头相抵,静了一瞬,才用喑哑声音道:“想,我做梦都想。”
“可是暮雪,你确定你是真的做好准备了吗?”多尔济道,“或许你不清楚,但是……”
他犹豫了一下,道:“我刚上战场,杀人之后,也曾因冲动自渎。我不确定你此刻是不是也如此。”
夜色里,少年的一双眼亮若星辰,竭力压抑着情愫。
“暮雪,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我希望你是真的愿意,而不是因为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