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得试一试,诉些苦衷,就像宜妃所说的,说软话、办硬事。
不就是把真心漂漂亮亮地表述出来么,她一定也行。
拿定了主意,暮雪把信收好,起身就打算去寻多尔济。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对着菱花镜照了照。
装束是否太端庄了些?
她想了想,索性把发髻抓乱了一点,两缕发丝楚楚可怜搭在脸庞,又使劲揉了揉眼睛,方才捧着心往外走。
第77章好哄多尔济的大帐,灯火昏昏……
多尔济的大帐,灯火昏昏,一片沉寂。
唯闻帐外呼啸的风雪。
暮雪一路进来,无人拦她。
就连守在外间毡帘的年长女仆乌日娜,也只是安静地向她行礼,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叹息,领着人退到帐外去。
如此行动,只有一个答案,多尔济是在等她到来。
她垂下眼,眼珠子微微一转,心里有了数。
这个人生气归生气,仍眷恋着她。
为这个念头,暮雪弯了一瞬嘴角,循着一点黯淡的烛光踏步向前,整个大帐恍若一块结冰的湖面,一点点响动都回荡着。
隔着一道暗红色云纹暖帘,她驻足,在外头轻声说:
“敦多布多尔济,你曾说过的,不管怎样都爱我,还作数吗?”
静了一瞬。
暖帘唰地被掀起,多尔济望着她,轮廓分明的脸上有一种复杂的神气。
“作数。”
他旋即转身,只留给她一个背影,明明是高大的身躯,被这一点黯淡的烛火侧面笼罩着,反倒有一点凄寂。多尔济自顾自在毡毯坐下,重新倒了一杯酒,沉默着饮下。
暮雪解下厚厚的雪青色缎绣面狐狸皮斗篷,搭在手里,走向他,声音轻柔。
“我心里有你。情不知何起,却已经一往情深。”
她缓缓挨着他坐下,把脸轻轻贴在他肩膀上,隐隐可以听见帐外呼啸的寒风。
“我不瞒你,刚听到这桩婚事时,我心里确实是怕的,那个时候我就向汗阿玛请求,能不能使我在离家近些的地方筑公主府。这事筹备起来也颇为耗费功夫,一直没有消息,渐渐地我也忘了。可是上回遇袭,我又吓了一跳,汗阿玛也许是听了消息担忧,方才重提此事。你既然爱我,就不得不替我想想。父之言、君之命,我又先前确实求过,实在不好推脱。”
暗夜中,忽然她的下巴被捏住,多尔济偏过头来,凝眸着她。
“你就仗着我先动心,说些话来哄我。”
暮雪丝毫不怵,对上他的视线:“可是,我愿意哄你,这已经是态度了。”
多尔济扳着她的脸,重重地吻她,动作多少带着怒意。可把她压在毡毯上时,又下意识地把手背抵着她的后脑勺,惟恐她磕着。
察觉到这一点,暮雪微笑起来。
这一点有恃无恐的微笑使得多尔济又有些恼火。
她就仗着他爱她!
什么狗屁熬鹰,到头来,被熬的那人是他!
他手上一用力,裹着她的丝绸喀嚓一声撕裂,淡紫色里透出一点羊脂玉白。多尔济忿忿地咬了一口,虎牙留下淡淡的痕迹。
吃了一半的残酒被碰落,骨碌碌滚在地上,酒泼暗了小块毡毯。
粗鲁放肆的纠缠,撞得厉害,暮雪也有些脾气上来,给你脸了!
她用手去绕他的背,指尖留下一道道红痕。
痛楚与欢愉同时降临,多尔济愈发不肯放。
纠缠了半夜,她伏在他的怀里,疲惫地睡去,依稀感觉有轻轻的叹息在耳边:“算了,至少……你愿意花心思哄我。”
雪霁天明,一片白茫茫晃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