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口气连说了好几个大人物名字,这本有调侃之意,不料李景风却道:“我认得诸葛副掌,点苍掌门却没见过。”
萧情故道:“得了,你放心,就你认识这些人,嵩山真要留你,怕不被天下围攻呢!”
李景风只能苦笑。他觉得自己每日都在苦笑。也不知是真好笑,还是苦中作乐。
第二日一早苏银铮又来扰他,他与苏银铮说好,早上要练功,下午陪她逛花园。晚上各自回房,苏银铮本来不允,李景风执拗起来,那是谁也拉不动。当下就坐在练功房,闭着眼睛练听力。苏银铮吵他,他权当做杂音干扰。苏银铮眼看拗不过,只得坐在一旁发愣,坐不住了,就去找了画具帮李景风画画,又或着拿了筝来弹,李景风全然不理。到了下午,李景风也会陪她逛花园聊天。多半说些闲事,说起少嵩之争的往事,李景风问起嵩高盟。
苏银铮道:“其实嵩山派许多人都是支持少嵩分家,只是怎么分而已,嵩高盟想要来硬的,少嵩之争后,历任掌门多半想来软的。这两边僵持不下。吵着可凶了。那时门派里还有不少人,想着趁少林正俗之争混乱,起义分家。一直等到姐夫进了嵩山,这才缓了下来。”
李景风想起当年往唐门的船上,依稀听大哥与二哥谈起这件事,却记不清楚。苏银铮接着道:“姐夫主张少嵩不分,但他不来硬的,他跟爹说,嵩山的实力不足成为十大家。要十大家,不独有少林反对,还得九大家多数同意才行。这得先让嵩山别内斗。等嵩山实力厚植了,再来考虑这件事。他就用这说法,安抚了里外不少长老,现而今少嵩不分派也渐渐抬头了。照姐夫的说法,就是静观其变,三十年后再议。”
李景风点头道:“萧公子说的很有道理啊。”
苏银铮道:“大哥却不这样想。”
李景风喔了一声,问道:“怎么说?”
“大哥说,姐夫这作法,等三十年后,所有人都习惯了,少嵩也不用分了。”苏银铮又道:“但是姐夫又说,嵩高盟刺杀要人,伤了许多无辜,这就过份了。何况,嵩山也有规矩,违反了规矩,也是要受罚的。”
李景风点头道:“萧公子说的很有道理。是个明白人。”
苏银铮不置可否,拉着他的手就往东边大院走去。那附近是苏家一门居所,庭院布置最为殊胜。苏银铮介绍奇花异草,只是并非花季,多半只余枯枝。李景风有心求知,就是无花可赏也听着饶有趣味。直到下午,此时正当十月,申末时天色便已昏黄。
一群守卫经过,见到二小姐正同一名男子散步,纷纷行礼,领头那人定睛细看,讶异道:“李兄弟,是你?”
李景风望去,原来是奚大狗,忙走向前招呼道:“奚副统!”
奚大狗尴尬笑道:“我现在是东院巡守,要叫奚总巡啦。”
李景风猜测是升官,笑道:“恭喜!”
奚大狗搔搔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道:“那日多亏你,唉!你探望过赵总教头没?他老挂念要好好谢谢你呢。”
两人叙了一会,李景风问起奚老头的事,奚大狗耸耸肩,道:“那天把爹给吓傻了,吵着要我去种田。我好不容易当上东院巡守。”
苏银铮轻轻咳了一声,挽着李景风臂膀道:“时间不早啦,回去吃饭。”
奚大狗本以为李景风只是萧堂主的客人,见二小姐与他如此亲昵,瞪大了眼睛。李景风甚是不好意思,道:“我改日再去拜访奚老伯。”
两人往松云居走去,院子里侍卫正挑灯笼,点油灯。天色暗下时,忽听到“咻”的一声,李景风转头望去,东院天空中猛然炸开一片火星四散。随即听到四处响起呼喊声,正不知发生何事。正要发问。一队约莫二十五六人的守卫涌上,见李景风站在苏银铮身边,纷纷抽出刀剑,苏银铮忙喊道:“他是我朋友!”
一名队长模样人物持刀向前,抓住苏银铮手臂道:“二小姐,进屋里!”
苏银铮抓住李景风手臂道:“跟着我!”李景风被半推半挤,押到庭园附近一间小屋旁。二十余名守卫团团围在小屋旁警戒。又听有人喊道:“二小姐在这,再来一队。”
又一队二十余人守卫,把个小屋前三圈,后三圈,匝成莲花瓣似的,李景风见声势浩大,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苏银铮道:“有刺客闯入啦!”
又有人喊道:“掌门遇刺,保护掌门。”
苏银铮脸色大变,就要往屋外冲去,守卫队长拦住道:“二姑娘,现在别乱跑!等侍卫长指示!”
苏银铮急道:“让开,我要找爹!”
李景风见她心急,道:“你留在这,我去看看!”
苏银铮急道:“他们不认得你,把你当刺客分尸了。”说着又要闯出,守卫队长只是不住拦阻。
只听得东边庭院杀声震天,屋外人声、脚步声,杂踏纷乱,也不知多少人涌入,多少人死去,庭院里油灯尚未全部点亮,此时也无暇顾及,半昏半亮中。李景风只觉得苏银铮紧紧掐着他手臂,李景风见她担心父亲。安慰道:“别怕!掌门不会有事。”
过了会,又听到有人传讯:“刺客伏诛,掌门平安!刺客伏诛,掌门平安。”
苏银铮这才松了一口气,快步往东院跑去。李景风随后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