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沈未辰问。
“听说是行舟子矫令,玄虚掌门不知情,有些人听说这事就自行解散回去了。唉,武当军务废弛,竟然到了这种地步。”
三人又聊了几句,计韶光道:“我去吩咐找人的事,大小姐先歇着。”
顾青裳低声道:“你这师父若是通风报信,过两天你爹娘就来捉你了。”
沈未辰笑道:“我瞧师父方才神情,他舍不得这么快送我回去。”
顾青裳登时恍然,沈未辰方才撒娇原来还有这意思,咯咯笑道:“你这机灵鬼!”
两人聊了一会,沈未辰告辞回房,顾青裳自去练剑。午饭过后,顾青裳午寐片刻,又去敲沈未辰房门,见她正在画图,好奇拿起一张,见上头是个男人画像,每张样貌相同,只一上午她竟已画了十几张。
“这人就是李景风?”顾青裳问道。
沈未辰点点头,道:“他们不知道景风长相,怕错过了。通缉令上虽附着图像,可没这么多张,我画几张方便他们找人。”
顾青裳见那画像,虽然简略,但形貌俱足,讶异道:“妹妹你还有什么不会的?”
沈未辰笑道:“娘不让我练武的时候,我就学些杂事打发时间,琴棋书画这几项她都没拦着,就多花了些功夫学。”
顾青裳看那图纸,她听了李景风故事,以为会见到一名像三爷那样豪迈粗放的汉子,又或者英姿爽飒的侠士,甚至有部络腮胡也不意外,可就图像看,这人顶多只能算是相貌端正,并无特色,忍不住调侃道:“难怪妹妹要画图,就他这长相,放人堆里可挑不出来。”
沈未辰反问:“非得相貌出众才好吗?”
顾青裳道:“也是,这样才不容易被认出。要长了你哥那张脸,走到哪都被人注目着,还没出济南城就给抓着了。”
沈未辰咯咯笑道:“你又不喜欢我哥,干嘛拿他举例?”
顾青裳道:“要不像谢公子那般一身书卷气也一样,朱大夫的眉毛也挺特别的。”
沈未辰笑道:“是啊,谢公子老说朱大夫那双眉毛惹人怜爱。”
顾青裳道:“也帮姐姐画一张怎样?”
沈未辰抽出画纸最底下一张,顾青裳见画中人英姿飒爽,她未见过李景风,不知道沈未辰画得有几分神似,见到了自己的画像方觉传神,喜道:“就知道妹妹念着我!”
沈未辰笑道:“不害臊!我是久没画,第一张练笔。”
顾青裳道:“那你得画张工整的给我!”
沈未辰笑道:“姐姐不嫌弃,等找着材料,摹张姐姐的画像。”
顾青裳喜道:“说好了,可不许赖账!”
沈未辰一整天画了三十几张画像,交给计韶光分发下去。这两天里青城沿途拦阻商船,上船便问李景风下落,只是仍无消息。
这一日,顾青裳在甲板上向计韶光讨教功夫,沈未辰写了封家书,内容无非是祝贺父亲大寿,女儿不孝,不克赶回,一切平安,要父母不用挂怀等,找了名办事精细的弟子,把书信并着刚刻好的父亲木像送回青城。
她估计再过几日便是父亲寿诞,师父定会催促她回去,得想个办法脱身。可接着又该往哪里找去?沈未辰寻思这事源头还在嵩山,若亲往嵩山拜访,说不定能得缓颊,让嵩山撤了通缉令。这事大哥定然会去做,但昆仑共议前大哥要留守青城,自己走这一趟更见诚意,说不定能与嵩山谈些条件。
一念及此,忽地想到顾青裳说的,别仰仗青城身份,靠自己本事。可自己有什么本事,难道去抓嵩山的儿子女婿当人质?一想到这,她不禁哑然失笑,却又觉忧虑,似乎没了青城公主的身份,自己什么都做不成……
她正想着,忽听到人声纷乱,脚步杂踏,料知有事,抄起峨眉刺就去看个究竟。只见甲板上青城弟子往来呼喊,几名领头的弟子指挥吆喝,三名旗手站在高台上打着旗号,顾青裳正站在计韶光身边,沈未辰忙抢上问道:“发生什么事了?”顾青裳指指前方,她顺着顾青裳指尖看去,见水面上百艘华山战船正浩浩荡荡驶来,不由得脸色一变。
计韶光冷笑道:“终于要动真格的了?”
他表面稳重,实则心忧。河面上的战斗不比陆地上,策略少,腾挪慢,水面上一望无际,遮掩埋伏也难,战船数量与兵员素质几乎决定了胜负。且不说对方占据上游,对己不利,汉水在华山境内,自己孤军深入,本就危险。他担心沈未辰,只怕若真开战会伤及大小姐,于是道:“大小姐,刀兵无眼,我派人送你与顾姑娘上岸。”
沈未辰摇头道:“不,我留下来帮师父。”又问顾青裳道,“姐姐,要不你先走?”
顾青裳蛾眉微蹙,只道:“若不是跟妹子相熟,这句话就要惹我生气啦。”
沈未辰点头道:“我想也是,只是还得问姐姐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