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韶光也拱手道:“顾姑娘好。”又对沈未辰道,“大小姐,你怎么会在船上?”
沈未辰将自己上船之后遇到河匪之事说了,计韶光却道:“这事先不问。我明天派人送大小姐回青城,要不雅夫人怪起罪来,我可担当不起。”
沈未辰道:“我是来找人的,找着了就回去,还请师父帮忙。”
计韶光皱眉道:“找人?”
沈未辰道:“他叫李景风,是哥的结拜兄弟,现在正被华山和嵩山通缉,我想先接他回青城安顿。”
计韶光道:“大公子捎了口信,只是江面宽广,岸上又是华山地界,只能等这位公子见着青城旗号,自己寻来。”
沈未辰正犹豫该如何是好,计韶光道:“大小姐忙了一天,又受了伤,不如先歇息,明日再想办法。”
沈未辰与顾青裳累了一夜,也觉困倦,计韶光让人备好上等舱房,让两人歇息。
计韶光询问了戈伟昨夜情况,心中有数,隔日早上又将两人请来,道:“大小姐怎么这么莽撞?幸好无事,要不我都不知该怎么向掌门和雅爷交代。”
顾青裳颇不以为然,道:“小妹本事好,击退船匪,你是她师父,不夸她也就算了,怎么还怪她?”
沈未辰笑道:“师父,我这是给你长脸啊。”
计韶光摇头道:“大小姐说练武只是好玩,又是雅爷请托,属下这才教你,可打打杀杀实在危险。再说,过几年等大小姐嫁了人,这些功夫也就搁下不用了。”
沈未辰突围救船,反被师父一阵数落,心中颇为失落,问道:“昨天的事,师父帮得上忙吗?”
计韶光皱眉道:“这事属下会去处理。大小姐,我先派人送你回去。”
沈未辰摇头道:“我这趟出来是为找人,人没找着就回去,不白挨娘一顿骂?总之,找不着人我是不会回去的。”
计韶光心想大小姐向来温良贤淑,礼貌柔顺,怎地会干下私逃寻人的丑事?想来是结交了坏朋友,必须劝劝,于是道:“青城几万人找着,哪用得着大小姐亲自找?你私自出门,又是找……找人,传出去名声不好。”他本想说找男人,觉得不妥,于是改口说找人。
顾青裳自然知道他意思,她早听惯见惯,当下也不生气,只道:“计前辈,你若想你徒弟回去,还是得想办法帮她找人。你这边要是想不出办法,她留下没用,马上就会去别的地方找。你老怕她出意外,这要真出了意外怎么办?”
计韶光道:“办法会想,大小姐也是要回去的。”
顾青裳笑道:“她不回去又怎样?您老打她一顿,把她绑回去?”她见计韶光言语恭顺,把君臣之分看得比师徒之情更重,料他必然不敢用强。
被她这么一说,计韶光反倒为难。大小姐武功高强,这船上除了自己只怕没人是她对手,靠人多把她抓起来是可以,但若冲突时误伤了她,雅夫人可不是讲理的,说不定连雅爷都会生气。
他素知大小姐性子,此时与其硬施,不如软磨,于是道:“大小姐,请你替我们下头人想想。我还罢了,若雅夫人责怪起来,这艘船上的人不都得担着干系?”
这话果然见效,沈未辰正犹豫,顾青裳却道:“只要找着人,不就没事了?就算找不着,留在这,有这上百艘船上千人保护,能有什么危险?你要想不出办法,妹子要走,那也怪不得她。”
计韶光横了顾青裳一眼,想来这人定是那位“坏朋友”,随即转念一想,不如拖住大小姐,派人回青城通知,待雅爷雅夫人或大公子前来,大小姐怎么也得乖乖回去了,于是道:“那就先留下来吧。”
沈未辰低着头,拉着计韶光的手轻声道:“师父,我们都三年没见了。我这趟瞒着爹娘出门,以后再想偷溜就难了,徒儿想趁这个机会多陪陪师父,听师父说故事,跟师父讨教武功。”
计韶光见她撒娇,心中一软,想想自己与徒弟确实许久未见。当初他收这徒弟,本以为只是应付大小姐一时兴起,没想沈未辰天赋惊人,没几年在峨眉刺上的功夫便超过自己,他惊叹之余本想教些其他功夫,却被雅夫人阻止,之后便外调他处,与这得意弟子也有三年没见了。更难得的是这位大小姐全无架子,对自己恭敬体贴,比起其他弟子要来得孝顺许多,这段时日时常念起,他不禁叹沈未辰若是个男人,以后必是青城第一高手,可惜她是个姑娘。昨日见她,他也是喜不自胜,若没几天就要将她送回青城,也是舍不得,心想:“不如缓个几天再说。”神色登时缓了。
沈未辰见师父若有所思,问道:“师父想到办法了吗?”
计韶光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就土法子,把这汉水给拦了,一艘艘船询问便是。你那朋友若是搭商船,便能遇上。”
沈未辰双手拽着计韶光的手,喜道:“还是师父最好!”
三人接着聊起昨天船匪之事。原来这几日派出去的巡逻船有四艘至今未回,料是遭袭,只有沈未辰搭乘的这艘幸免。
顾青裳忿忿道:“那是华山的战船,只是去了旗号,定是华山的船只无疑!”
计韶光点点头,道:“汉水上的船匪多半是华山指使,威逼襄阳帮之用。可襄阳帮扼住了汉水中游以下水路,寻常做生意的商船却不受影响,华山这样针对襄阳帮,这不是跟武当过不去吗?”
顾青裳又问:“那武当怎么说?”
“啥都没说。”计韶光道,“倒是有湖北来的旅客说,襄阳帮在造大船,正在赶工,又听说武当调了不少门派弟子往武当山去。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