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不是细看的时候,我坐在床上,他坐在床边,这间公寓是很标准的城市打工人的单身公寓,除了房间的床稍微大一点。
我单手抚上他的脸,他的嘴角向下紧抿着,神情看着很糟糕。
我没有说话,说什麽都显得我马后炮,事情虽然还没结束,但明显,我们今晚的行动失败了。
我起身向前抱住他,他的心跳很稳,很沉,于是我放心了,他只是心情不好,但还没有到很慌乱沉重的地步。
我现在不知道该说什麽,承诺会做到是一回事,但如何安慰他我还需要学习。
蓝色的月光静静地散在这个只有呼吸声的空间里,我有点手足无措。
“就只想抱着我?”没想到是夜翼先开口了。
我摇摇头,双手撑着他的肩膀直起腰看他,他还戴着蓝色的多米诺面具,而我的防毒面罩刚才就脱下了,就放在床上,我们旁边。
我试探性地把手放在他的眼罩上,他轻轻地点了头,我把眼罩从他脸上拿了下来。
慢慢地移开,于是我和一双熟悉又好看的蓝眼睛对上了视线。
它温柔又疲倦。
“放心,”他捉住我的手,侧头亲吻我的手腕,“我没那麽脆弱,不用那麽小心翼翼。”
“我知道,但这跟你脆不脆弱无关,我也不怕那些血腥场景,但你不还是挡在我面前,”我说,手指划着他脸上的皮肤纹路,垂眼,“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失落,你明明很想救他们的。”
说着说着我的嗓音就带上了显而易见的低沉,我也许可怜那些改造人,但我对他们的死没有多少感触,只是我一想起夜翼站在那个快死的巨汉面前时的消极就很难受。
“是我的疏忽,”夜翼说,没有眼罩能更清楚地看到他的表情,他已经脱离了那种低沉的情绪,无法挽救的消极已经有一部分转化到了对罪魁祸首的仇恨,“在把你带回新城酒店顶楼天台,也就是我今晚第二次降落到那里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摄像头,它对准了天台的大门,昨天晚上去的时候我没有发现它,德斯蒙德已经准备好对付我了,但我却没有发现。”
“那就是他的错。”我轻声说。
我也没有发现它。
“确实是他的错,想来他早就准备好要舍弃那批改造人了。”
这样想来可能更有道理一些,不然那些打手怎麽敢直接就唤醒那八个怪物。
“明明‘保质期’只有十几分钟。”他倒是能咬得下牙,狠得下心。
还有那一层楼的打手。
给黑老大卖命是真的卖命,一点都不含糊。
夜翼皱眉,布港地下的生态环境恶劣程度一点都不输哥谭。
“我们会把他捉起来的,就跟你说的一样。”他说。
他听进去了,我的承诺并不是鼓励,而是一段时间的计划以及提前预告的事实。
“是的。”我说。
“那现在先来解决一下我们的问题吧,”他一直没放开的手此时更加用力把握住了我,笑容带着一点警告,“现在你看到了,我是你男朋友线人还是你男朋友本人?”
“本人。”我老老实实地说。
该老实时就得老实。
“你怎麽知道的?”迪克并没有放过我,继续笑眯眯地问。
他情绪转换速度还真快,我还以为他会牵怒我。
“你第一次被拍到的时候,”我说,这个时候不能老实了,真说实话就很麻烦了,我还是等他发现吧,我上下扫视他,带有重点地打量着他的身材,话开始不再严肃,“你这制服,穿了跟没穿一样,别的义警还会给自己加一个披风,你直接紧身衣上场,我又不是瞎了。”
说真的,就算我没有提前盯着他,他穿这套出街又能瞒我多久?
尤其是他的屁股!
这种身材穿紧身衣出门跟把身份证印在脸上有什麽区别?
“而且还记得我唯一一次开车载你吗?”我又回想起了他第一次见我的那个晚上,那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开始,虽然他拒绝了我的求婚,“你上车的时候,卫衣有点短了,我看到了你袖口上的蓝色打底,虽然不算什麽证据,但对比验证后就很清楚了。”
“只有这些?”迪克怀疑地看着我。
“当然不止,”我移开了视线,“一方面我们在一起之后,你从来没有在晚上给我打过电话,别一方面,夜翼再怎麽说是一个新变量,我有调查过你。”
我给他看了一张照片,是我刚从旧公寓地下铐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