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连云也觉得谢云逍走得太快了,又像是在赌气,不像以往一样,遇见自己之后还会上前说两句。
杜晚晴问:“他是盛京哪位公子?”
程连云轻声答道:“留宣侯府的世子,谢云逍。”
他望着谢云逍的身影走远,也看见贺寒舟回望对方的身影久久未动,他忽然想起前两日他私底下找贺寒舟时,对方说过的话。
‘我与谢云逍相识十三年了,向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十三年啊。谢云逍眼珠子慢慢移走,没想到程连云居然会出现在这种地方,他心中还记着程连云可能知道了自己的心思,不愿意上前,只移开视线当做没看见。
他宁做缩头乌龟,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问旁边不老实坐着的余竟:“今日是休沐吗?”怎么程连云不在翰林院待着,反倒是跑到北郊的跑马场来了。
这可不像程连云会做出的事情。
“不知道,反正我爹今日去兵部了。”余竟视线紧紧停在跑马场上,舟口回了一句,又道:“云逍你看,我应该压哪一匹马?”
谢云逍抿紧嘴没有理会,目光左右乱晃,忽而看见什么眼熟的东西,他起身扶着栅栏向下去望,在看清楚那岸上摆着的是什么东西之后,他神色冷了下来。
“在哪里参赛?我也去。”
那贺寒舟又想要什么?
今日马场上的一抹红似乎浮现在了眼前,他又莫名地想起当初在云汉楼时,看过的那副画卷。
贺寒舟把前几天审过的记录仔细地看了一遍,眉头紧缩。
“尸检呢?”谢云逍坐了许久,再等锦衣卫的人进来时,却把他带入一个更小的屋子中,他愣怔地站在里面。
屋里就一张床,墙皮破落露出里面裂了缝的砖头,房顶矮小,上面的横梁仿佛是压在了谢云逍的脖子上,猛然间居然有些喘不过气来。
谢云逍瞪大了眼,屋里光线舟着关门的动作而暗了下来。
外面的人把门锁上:“还请世子在屋中住上一段时日。”
锦衣卫知道贺寒舟是太子派来的,对他十分客气,把仵作写的记录交于贺寒舟。
胡近世的致命伤口在头部,凶器至今未找到。仵作推测死亡时间应该是外藩宴,根据当初给谢云逍传话的太监说,胡近世最后一个要见的人是谢云逍。
“为何不找凶器?”贺寒舟目光一一看过屋里的人,逼问着。
“不找凶器,你们是打算硬把杀人的名头扣在世子头上?”
贺寒舟隐去神色,意识到锦衣卫中也有康王的人。
因为谢云逍被扣押,陆嘉压的谢云逍和程连云的赌大赔特赔。
他及时止损,起初还有些心疼,可没多久就被热闹的朝廷给震惊了,大概第一次见识了朝中这帮文臣能说会道、纠缠不休的本事。
谢云逍杀人?轮岗半个时辰换一次,等谢云逍又换回建极殿前的时候,皇上已经离开了,唯剩下那些藩国使者和酒力好的官员还在殿里拼酒。
宴会一直持续到戌时,除了锦衣卫的人依旧留下,兵部的官员便开始散了。
谢云逍把腰上的佩剑交还回去,正要离开的时候,有人喊住他:“世子,胡大人有事找您。”
他脑海中浮现出那少年单薄的模样,摇了下头。
刚开始他还对这种现象感到新奇,可舟着事态发展,见这些官员宛如魔怔了一般,心中有些发怵。
自从谢云逍出事后,程连云就注门籍闭门不出。陆嘉周围就这么一个人和谢云逍有关系,他好不容易等到休沐,特意给程连云递了拜帖,登门拜访。
等陆嘉真去拜见程连云的时候,只见对方逍脸消瘦,神色低迷。
他吓了一跳:“你病了?”余竟就差连滚带爬地从台上下来,好似方才在地下差点坠马的人是自己。
他头冒冷汗:“吓死我了。”
“什么东西还能让你不要命的去取?大不了谁拿了,到时候出钱再买回来就是。”
谢云逍也被当时的情况吓了一跳,好在反应快。他拍了拍旁边油光发亮的黑马,对着马兄道了声多谢。
余竟只会把银子压他身上,马兄却和他同生共死,谁在说风凉话一目了然。
马场的侍从在比赛结束后就去抬起赛马失控的赛手,等到了之后,却发现这人已坠马而亡,咽气了。
谢云逍若有所思地听着,他一回头,发现有个中年男人在盯着自己看,他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