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顿了顿,随即反应过来邓穗音怕是将她当做姚成碧了,居然连她和姚成碧的声音都分辨不出了吗?
红绡从家丁身上摸来了钥匙交给姚戚香,姚戚香开了锁,跟着便闻到一股酸味。
她有些不可置信,纵然邓穗音犯了姚振廷以为的大错,可她好歹也是姚家主母,姚振廷竟然就这么关着她,连梳洗的东西都没给。
炎炎夏日,屋子里的味道不算难闻,但也有些不雅。
姚戚香站在门口,看着蓬头垢面的邓穗音,发现她身上穿的居然仍是鸣冤那日的衣服。
“看来,姚振廷待你不好啊。”姚戚香笑着说。
她就站在日头底下,站在邓穗音多少日不曾见到的阳光里,面上的表情却是十足的讥诮讽刺。
“你当初费尽心机往姚家挤,盯着我母亲的位子,如今可如愿了吗?”姚戚香问。
邓穗音恍惚了一阵,她盯着姚戚香大半天,突然冲了过来,姚戚香下意识后退半步,红绡也拦在了她身前。
可邓穗音并没有把她怎么样,而是一下子跪在了姚戚香面前。
“我求求你!我求求你姚戚香!你救救成碧吧!她还是个孩子她什么错都没有啊!她没有得罪你!我求你了,你救救她,否则姚振廷定然会拿她的婚事去做交易,她这辈子就毁了!”
姚戚香看着邓穗音跪地磕头,向她磕头,向她求饶,这一刻终于来临,她终于如愿看着邓穗音脸都不要了跪在这里求她,可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无法高兴起来,她马上就要报母亲的仇了,她应该很高兴的。
“没有得罪过我?”姚戚香凉声道,“那当年,是何人抢我东西?我的首饰,我的玩具,我的裙子,这些都是不打紧的东西,她却非要来抢,你还说她没得罪我?”
“不是的!不是的!”邓穗音眼睛都红了,“她那时候小,还不懂事,都是我……都是我教唆她的,是我叫她去抢你的东西,去为难你……后来成碧懂事了,她就不听我的了。她心不坏的……”
“是吗?”姚戚香惊讶不已,“你和姚振廷这样的东西,还能教出好心肠来?”
姚戚香倚在门边,她面上笑意盈盈,嘴上极尽讽刺,可真到了这一步,她发觉自己心里平静极了。
此时此刻,她甚至开始忍不住想,邓穗音纵然该死,可她为人母这一点,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
“姚戚香!我知道这些年我对不住你!我做了很多错事,很多蠢事,可我也是从你出嫁后,从我儿子死了后,才看清楚一些事,我……”
“别说了。”姚戚香踢开她的手,“你碰我,我都嫌恶心。”
她伸了手,红绡便把药递给她,姚戚香将那药放到邓氏面前,道:“我可不与你弯弯绕,明白告诉你,这里面是鸩毒,看你心中还记挂着你女儿,不如你的命和姚成碧的命,你选一个留下,如何?”
邓穗音恍然地看着那瓶毒药,恍然地伸手去拿,握紧又松开,她似乎准备喝下去,但又没有勇气。
姚戚香正要嘲讽一声她不过如此,突然又听见邓穗音决然道:“不行!我要活,我还有成碧,没了我,她一个孤女要如何活下去?”
姚戚香冷冷:“可我今日就是来要你死的。”
谁知,邓穗音摇了摇头,也露出一抹凄然的笑来:“不,你不会。”
“我凭什么不会?”
邓穗音:“因为,我知道害死你母亲的人,究竟是谁。”
第56章第56章当年的真相
邓穗音的话宛如当头一棒,让姚戚香禁不住懵了一下。
“你说什么?”姚戚香眯了眯眼,“害死我母亲的人,竟不是你?”
邓穗音一愣,片刻后她低低笑起来:“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原来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认为的。姚戚香,我自然厌恶你,你不是我生的,我当然厌恶你。”
“可你母亲的死。”她摇了摇头,“与我无关。”
“与你无关?你觉得我会信你?当年的事我一清二楚,是你命人将那碗药端给我娘的。”姚戚香冷道,“你休要狡辩,今日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死。”
说罢,姚戚香眼神示意红绡,让红绡去给邓穗音灌药。
“不是我!!!”邓穗音尖叫一声,剧烈挣扎着,终于不再卖关子了,而是飞快道,“当年,我有心害你母亲,可我还什么都没做,你知道吗?我原本的计划是,姚振廷多年无子,就算我大着肚子入府,率先生下的也是成碧这个女儿,我便想买通相师,让相师说是因为叶氏克他,才叫姚振廷无子。”
“谁知,那日我还连相师的面都未见着,就见他与姚振廷已在谈论了,我暗叫不好,以为此计成不了了,谁知暗中听见那相师说,你母亲命中带煞,防了姚振廷的运气,说若不休妻,此生升迁无望,还说就算休妻……命里也少有财禄。”
“当时听完我便高兴,以为叶氏必被休弃无疑,谁知叶氏却先病了……”邓穗音越说面色越沉,她摇了摇头,“起初,我并未将叶氏生的这一场病,与姚振廷联系在一起,我听了那相师的话,加之叶氏又病了,我便觉得姚振廷必会休妻,便没再把精力放在叶氏身上,转而去求生子的偏方了……”
“直到有一天,姚振廷一反常态地在我面前念叨起你母亲,他口口声声说,他与叶氏夫妻多年,若是叶氏一病不起可如何是好,还说若此次叶氏病愈,他要对她好些……我当时觉得奇怪,姚振廷从不在我面前提及叶氏,因他知晓我醋劲大,听了必要闹的,但那回,我觉得他神色语气都很古怪,就像是……刻意为之一般。”
“然后呢?”姚戚香问,她原以为,邓穗音编出一通话来想要诓她,可见邓氏神色不似作假,且说得分外详细,姚戚香一颗心也一沉再沉。
“然后,他像是不经意对我发问,问我说,女子若食红花,是否会不孕?我那时不过是一个低门争进来的小妾,哪里懂得这些,便摇了摇头,随后便听姚振廷说,叶氏在病中,若此时在她药中加上一味红花,势必会终身不孕。我当时觉得奇怪极了,姚振廷这句话,分明是在向我暗示,可我竟有些不懂他的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