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戚香这便想起,她确实有一阵子没有给红绡派活了。
“怎么?我又没少你月钱。”姚戚香将空了的水盏递了回去,“你反倒闲不住了?”
“没有。”她道,“若是无事,我出门一趟,几日后再回。”
姚戚香担心她再去偷,忙问:“去做什么?”
“回趟家。”红绡道,“我家里给我说了门亲,我回去看一眼。”
姚戚香的目光凝聚在红绡那张平淡又冷的脸上,一时间难以将说亲与她这样自由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好,你去吧。”
反正这两日她的确是没什么事要红绡做了。
现在她与常氏已算是撕破了脸,现在是送妾,以后谁知道还会闹出什么风波来?她得一门心思对付常氏了。
她想起之前孟扶危对她说的话,要对付常氏,便不能只对付常氏,还要拉拢孟家其余人的人心,否则这主母之位,她照样坐不成。
孟扶危……
姚戚香脸颊一热,昨夜种种跃然眼前,她虽然是大姑娘出嫁头一回,可一些行房的知识并不是全然不懂的。
邓氏找来的规训妇人就算再怎么敷衍她,这个也是要教的,否则便是姚家的不是。
昨夜……孟扶危并未进去。
他只是、他只是在外面……碰她,蹭她,从始至终他用的,都只是他的手。
以及,吻她。
起初,姚戚香以为他只是寻些乐子,好让后面能够轻松些,直到她都忍不住夹了他的腰好几次,他都没有要更进一步的意思……
大汗淋漓,情不自禁,气息不稳的只有她。
说他不愿吧……又为什么非要这样?又怎么会在耳边叫她的名字?要说愿意吧,他又为何……
姚戚香恍惚了一阵,忽然想起出墙记里面的船夫与贵妇。
起初,她去看这出戏全然是为了与孙月瑶说道,这戏的内容她看得并不算认真,只瞧了个大概而已。
可当她现下回忆起来时,她脑中又不觉涌现出那船夫与贵妇在一处时,是如何用尽了唇舌上的手段,讨好她……
这段词写得极为隐晦,若不细听根本判断不出,姚戚香还是听见隔壁间的人笑谈时才明白的。
她知晓,船夫这样,是在讨贵妇的喜欢,他自觉粗鄙、笨拙,并不急色,与贵妇那自大、冷漠的丈夫形成了对比。
可……可他又不是船夫,他是孟扶危。
他是天子宠臣,是朝中重臣,是能够做太子太傅的人。
何必……何必这样对她呢?
姚戚香昨夜确实舒服极了,她将热透了的脸埋进自己掌心,就这样躲了好半天,才慢吞吞下了床。
再不吃点什么,她就要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厨房那边已经准备了早点,姚戚香吃过早饭,上午便无事可做了,只等着午后一过,钟嬷嬷过来授课。
这些日子,姚戚香已觉出钟嬷嬷此人虽严厉、冷淡,但并不是个坏人,每次她有什么不解去请教的话,钟嬷嬷都会为她一一详细解释,不得不说嫁到孟家来,她确实实实在在得了不少好处。
提起孟扶危,姚戚香又不免心猿意马起来,她正躺在一张藤椅上慢悠悠摇着,手边就放着新鲜的软杏,姚戚香拿了一个,余光瞥向墙角,才发现那儿站着的人不见了。
“云韬今日不在?”姚戚香问,云韬素日里就像是一棵树,总是栽在那墙角,突然没了也难以叫人发现。
若不是她心里还在想着孟扶危的事,恐怕都注意不到他。
茗玉在她身后道:“云韬跟着公子出去了。”
“哦……”姚戚香点点头,她知道孟扶危在外一般都是带天禄的,甚少带云韬出去,又问,“那他今日还回来吃晚饭吗?”
身后的茗玉忽然沉默了,姚戚香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答,忍不住转过身去看。
茗玉道:“……公子出远门了,没有十天半个月应该回不来。”
什么!?
姚戚香坐起了身,一双乌黑的狐狸眼中登时冒出火星子来。
孟扶危,他昨晚刚那样,今天就走了!?说也不同她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