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剑一说还要追溯到几百年前,有个冠绝天下的剑修,第一爱剑,第二爱美人,博得天下第一美人的芳心之后,便叫那美人抱剑跟着自己。
从那以后,美人奉剑就成了风雅之事。
陆照火没想到他连这都不知道,想来在合欢宗内日日只学习如何以色侍人。
他召出剑,浮到郁舟面前,道:“抱着它,跟着我。”
听起来,这个工作强度不算很大。
郁舟便站起来,把那长剑抱在怀中,一手高一手低,便如抱着一把琵琶,他微微歪头,侧向剑柄,看着陆照火问道:“可是这样抱着吗?”
陆照火见他这一侧首,半幅泼墨似的乌发便顺着衣襟滑落,露出半张侧颜,肤白若雪,昳丽如妖。
他移开目光,稍显冷淡道:“不错,你便替我拿着这把剑。有用时我自会召它。”
郁舟:“不知这把剑叫什么名字?”
“一把剑而已,说不用就不用了,何必费心起什么名字。”
剑修不应该是剑在人在,剑毁人亡的吗?
郁舟本能地觉察到这人不高兴了,却又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只得转移话题道:“剑尊大人,我还有一件小事相求。”
“说。”
“您可否再给我身上下一道禁制,压制我身上的鼎香?”
“你是怕我闻着这香味,会对你行不轨之事?”
郁舟跟他说话累得想死。
他抱着剑强颜欢笑道:“剑尊大人修为高深,自然不会被这香味影响。我是怕遇到其他修士,万一闹出误会便不好了。”
“我说过,跟着我。”陆照火道。
言外之意,跟着他不会出什么问题。敢情这份工作还是二十四小时不能下班?
郁舟还想争取一丝去掉香味的机会,陆照火道:“你可知禁制能压制鼎香,却也于你身体有损?”
触及知识盲区,郁舟愣愣地看着他。
陆照火却也不打算同他解释,只道:“我下山处理些事情,不必跟着。”
说完,不带剑便走了。
郁舟把剑放在桌上,尝试了下,门口仍然有结界阻挡。
既无法出去,郁舟只能环顾了一圈房间。这雅舍虽大,但只有一张床能住。好在郁舟在窗下找到一张软榻,看着还算干净。
郁舟怕陆照火有忌讳,并不敢碰他的东西,就这么在桌前抱着剑发呆。
发呆对他来说,也算是难得的好时光了。
擦完了脸,就是身上。大家都是男的,而且又不是第一次看,郁舟用力地给陆照火擦洗起来,还没忘记象征性地关心下他的伤处:“我看您胳膊上的伤很深,不碍事吗?”
陆照火正因秦舟的动作重了起来感到不满,闻言道:“小伤而已。”
须知要不是因为剑道试域里会压制修为,他打这妖蛟不过一招而已,怎会弄得自己也受了些皮外伤。
给他擦洗了一番身子,郁舟也感觉身上潮潮的不舒服,将外袍脱下来,和陆照火的一起简单浣洗了下,干完活才休息。
他其实已经累极,尤其腰和腿隐隐作痛,腰是被陆照火抱着勒的,腿应当是撞青了,以至于他坐在石桌边上就如小鸡啄米一样打着瞌睡。
陆照火看不过去,道:“要睡去床上睡。”清晨,金光宗。
青团峰长长的石道之上,一群白衣人正步伐款款地朝山顶上走去。
芳时已歇,青团峰不复先前山色明媚,周围树木萧寂,这群白衣人在其中倒正合时宜。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个个身量纤纤,长发及腰,头上戴着一顶厚重的惟帽,叫人难以窥得容貌。
“那是合欢宗的人吗?看起来身段好漂亮。”两名外门弟子自另一座山峰遥遥望去,从他们所站的位置看过去,刚好能看见那群白衣人的背影。
刚才说话的弟子年纪稍轻些,伸着头一直看着,不无艳羡道:“王师兄,他们也是来参加这次句州大会的吧。”
句州大会乃是修真界五年一次的盛会,他们作为外门弟子,并没有机会参加。
被称作王师兄的弟子王德鄙夷道:“不错,他们的确是合欢宗的人。不过看这副打扮就知道,是合欢宗圈养的炉鼎,千人骑万人跨的东西。炉鼎身份低贱,没有参加大会的资格。他们是被合欢宗进献过来,送给高阶修士的。”
其实合欢宗既然是进献,自然会挑选容貌姣好的处子,王德只是眼红自己无法分得一个炉鼎,只能以言语泄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