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予渊……天道好还,你今日恶行、来日必遭天谴。。。!我咒你永世孤苦、爱憎皆空。。。众叛亲离。。。!”
“哈。。。哈哈哈……”
谢扶摇忽而笑了,鲜血不断自口鼻喷涌,顺着面上滑过又滴落,在雪地之上洇出一片艳红色。
她垂眸,触目是地上惊心的红,终是缓缓闭上眼,连带眼角泪滴一同滑落,隐入血迹之中。
意识模糊之际,她听见他冷声开口:“你死之后,若在天有灵那便看看,这誓言何时会成真。”
。
眼前光线逐渐聚焦,谢扶摇再次睁开眼时,只觉周遭一切都那么陌生。
从锦榻之上起身,她掀开锦缎云纹纱帘,只见雕花窗棂半掩,檀木几上香炉袅袅,室内陈设雅致。
她余光忽瞄到自己的手,入目是白皙光洁的手背,拿至眼前细看去,掌心肌肤细腻柔嫩,既无老茧也无刀痕疮疤。
这不像她的手。
门外传来脚步声,来人轻敲房门后径自走进来,她抬眼看去,是一梳着双丫髻的小丫鬟。
见她醒了,小丫鬟惊呼一声,忙向外喊道:“谢会元醒了!快,差人去告诉王爷!”边说着边朝她走来。
“公子醒了,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脑海中绷着的弦忽然断开,谢扶摇只觉耳边一阵嗡鸣。
眼前一幕无比熟悉,分明是她初得会元时在醉香楼被同年刁难,推搡间掉下高台被路过的公冶予渊救下后,亦是她与他的初见。
后来,她入朝为官,倾力助他登基称帝,曾几何时,他在父亲面前落下誓言,永不负她。
‘不负’的最后——他食了言,逼死她唯一的亲人又一杯鸩酒葬了她性命。
“今年…是哪年?”谢扶摇开口,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意。
“公子可是糊涂了?今是昭德二十一年啊。”
昭德二十一年……一切尚有转圜的机会。
她敛眸,再抬眼时眸底已是一片深沉。
前世惨痛历历在目,这一世,她要把所有血债,一笔笔讨回来。。。。。。且为自己在朝中谋得一方天地。
更重要的是,让父亲能够安享晚年。
“公子?可是还不舒服?”丫鬟怯怯开口。
谢扶摇摇头,起身朝外走去。走至门前,手指刚搭上门板时,紧闭的房门却忽然被从外推开。
来人身着玄色镶金蟒袍,眉眼冷峻、嘴唇削薄,棱角分明的脸庞俊美异常,周身通斥着一股冷厉气息。
这张脸,哪怕隔着黄泉碧落,哪怕时光流转千万载,她也一眼便能认出。
恨意翻涌至喉间,仿佛血液都被倒灌。
她脚步顿住,向后退去,却不慎一脚踏空,身子向后倾倒之际,被人一把攥住手腕扯向前去。耳边传来那人的低语,声音沙哑醇厚:“躲什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阖上眼,她竭力平复心中情绪,咽下喉间那股腥甜,“多谢王爷两次出手搭救,若无要事,学生便先行告退了。”
她开口道谢,低眉顺目却声音冷淡,叫人听不出丝毫谢意。
公冶予渊松开手,定睛看向她。眼前人生得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蛋,眼角下宛若滴了抹朱砂般,红的妖艳灼人,倒是副摄人心魄的容貌。
“你便是今年的会元,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