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过后,元旦将至。
春曼听说聿城每年都会在江边广场举办盛大而隆重的跨年活动,她本想亲自去见识一下,不巧的是她的病在前一晚又小小地发作了一番,春兰茹和沈佩真都不放心让她出门,她只好留在病房,百无聊赖地在各个卫视频道的跨年演唱会之间来回切换。
徐见遥“伺候”她吃水果,见她不太开心的样子,遂问:“没有喜欢的节目?”
春曼摇摇头,“这些节目都好无聊。”
徐见遥提议:“那我给你表演一个?”
春曼立即两眼放光。
徐见遥先去跟两位长辈沟通,再三保证不会带春曼离开医院,得到她们的准许后,他牵着春曼出了病房,下楼穿过花园连廊,来到门诊大厅,最终停在大厅中央一架闲置的钢琴前。
春曼满头雾水地看着他。
徐见遥笑了笑,带她到双人琴凳并肩而坐,又问她想听什么曲子。
春曼仍在状况外,讷讷开口:“都行。”
下一秒,少年匀称修长的手指灵活游弋于黑白琴键之间,原本压抑沉闷的大厅随之响起舒缓悠扬的旋律,一点一滴地渗入聆听者的心灵,使之得到暂时的放松和慰藉。
春曼在音乐方面其实没什么艺术天赋,平日里哼歌常常不在调子上,如今也听不出这首是什么曲子。虽然旋律陌生,但因为是徐见遥弹奏的,她就觉得很好很好听。
渐渐有人被琴声吸引,前来围观。春曼恍若未觉,两眼一瞬不移地盯着徐见遥的侧脸。偶尔他侧眸看过来,两人相视一笑。
一曲终,春曼没听够,让他再弹几曲。
少年眉眼专注,神态自若,头顶冷白的灯光照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了切实可感的温度。
春曼想,这就是她喜欢的少年,如此优秀,如此耀眼。
她舍不得离开她的少年。
琴声又止,观众之中有一个额头缠着绷带的中年女子很是捧场:“小伙子弹得不错,我听了之后,感觉心里头舒服多了。”
“谢谢漂亮阿姨。”春曼笑嘻嘻道,“我代我男朋友收下您的夸赞啦。”
“哟,小姑娘嘴真甜。”中年女子笑道,“那阿姨祝你们长长久久,幸福美满。”
春曼再次由衷道谢:“谢谢阿姨。”
人群渐渐散去,徐见遥浑然不觉,一直垂着眸子看着春曼,眼里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手牵手回病房的路上,春曼掩饰不住对他的崇拜,一个劲儿地夸他:“遥遥,你怎么那么厉害啊?会摄影会打篮球会弹钢琴,学习又好,参加航模锦标赛还能拿第一名——这世上有什么是你不会的么?”
“不会离开你。”徐见遥脱口而出。
反应过来他是在讲土味情话后,春曼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咦,好肉麻哦。”
春曼每天都要吃药,容易犯困,加之医生叮嘱她不能熬夜,回到病房没多久她就要洗漱睡觉了。
“我本来想等到零点,亲口跟你说声‘新年快乐’的。”她耷拉着眼皮,语气有些遗憾。
“要不现在说?”徐见遥笑着提议,“这样我就可以优先获得快乐了。”
还有这种说法?
不管靠不靠谱,春曼信了。
“遥遥,祝你新年快乐,还有……”她乌黑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确定春兰茹和沈佩真还在外厅里看电视,她小声对徐见遥表白,“我喜欢你。”
许是害羞了,她说完就拉起被子蒙着脸。
徐见遥失笑。怕她闷着,他轻轻将被子拉扯下来些许。春曼没睁眼,只眼睑微微动了动,很快,她便沉入梦乡。
她睡着后,徐见遥仍然守在病床边。十点多的时候,沈佩真走进来提醒他回家休息,他笑着摇摇头,说他不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