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鸾的声音并没有刻意收敛,她在公主府总是自在松弛的。
“殿下,”确认周围没有人,许尧臣方才皱起眉头道:“玉虽好,却要用对地方。”
“是啊,好玉一琢便成器,坏了髓的即便雕出花来也不堪大用。”
宋枝鸾语气随意的像是谈论今日的早膳。
许尧臣知道宋枝鸾再胡闹也会有分寸,可她在他面前竟丝毫不掩饰野心,他都不知是该庆幸她的信任,还是担心她天真受骗。
她就没有想过,万一他是居心叵测之辈呢。
宋枝鸾重生后就没想过绕着弯行事,时间于她而言十分珍贵,许尧臣是注定会站在她这一边的人,他越早知道她要做什么,两人的处境就越安全。
他们在意的人也会越安全。
今日只是让他有些准备,并非让许尧臣给出回应。
他的情况不像她。
他有尊敬的父亲,和善的母亲,还有许家托付于他的重任。
但宋枝鸾知道,即使许尧臣背负的再多,他也会帮她。
因为他上辈子已经在他们之间做出过选择。
唯一不牵连到他的法子,只有成事。
哪怕是在建朝以来第一次殿试,金銮殿内,面对天子与百官,许尧臣也没有陷入过这样久的沉默-
宋枝鸾在宵禁前送走了许尧臣,随即将玉奴叫去书房,坐下问道:“怎么样,有没有查到可疑的人?”
禁足虽是宋定沅的小惩大诫,但有些事也可以顺势为之。
公主府里不干净,禁足了,有些事能进行的更隐蔽,也免得受人刺探。
玉奴拿出一张信笺来,点头,沉声道:“有,这是照殿下的吩咐排查出的人。”
宋枝鸾永远忘不了她临死前,隔着院墙的那遥遥一眼。
忘不了那人身着公主府亲卫的夜行衣,蒙着脸,看上去正义凛然的眼神,手上那一柄弓。
和贯穿了她与稚奴的箭。
公主府上的亲卫,大都是从金吾卫调拨。而金吾卫里有近一半直接听令于宋怀章,宋枝鸾从前觉得,用着皇兄的人要更安全,毕竟如他所说,这座帝京,唯有他是她的血亲兄妹。
现在看来,却不尽然。
宋枝鸾接过,看向这份不算短的名单。
比她想象中的还多。
上辈子她的公主府,早就被渗透成筛子了。只怕搬去国公府,有了谢预劲的人,她无形中还短暂的脱离了宋怀章的控制。
只是不知上一世,那个刺杀她的人,是谢预劲派来的,还是宋怀章。
亦或是二者都有?
“殿下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宋枝鸾把名单上的名字记熟,卷成一筒,送入香炉里烧干净,连灰烬上隐约的轮廓也用铜勺压平了,方才道:“先不用动他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日后再慢慢的,一个个派远,免得打草惊蛇。”
玉奴:“是,殿下。”-
禁足的日子并不无聊,昨日送走了许尧臣,今日,宋怀章便来了。
还有一个不速之客。
门口侍卫前来回禀的时候,宋枝鸾听了还有些诧异,微微凝神:“你说谁和谁?”
“回殿下,是太子殿下和谢将军。”
第28章试探“对不起。”
宋枝鸾抿唇,谢预劲自授官授爵之后,便与她保持距离,绑他之前的那段时间,更是一句话都不愿同她多说,设宴从不来,否则她为何会用出那等强硬手段。
若非她拒婚,宋枝鸾觉得,自己还没有机会欣赏到这样一场好戏——
谢预劲竟会几次三番的主动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