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州平看完这一封信,重重叹了一口气,眼眶微红,教书几十年,这些年提携帮助过的学生多的他都记不清了,但这么正式的道谢还是第一次。
他也是从网络不达的年代走过来的,在他们那个年代,常常以信件通讯,再次看到这么郑重的一封信,字字句句皆都蕴含着情意,一时之间百感交集。
田恪梅也在背后看完了这封信,拍了拍前面陈州平的肩膀,“你这学生不错。”
陈州平小心翼翼收好信,一边折信,一边想起上一次见到宋沛年的场景,风尘仆仆的赶来,虽然极力梳洗想要掩盖身上的疲倦,但那眼底的乌青和神情之间的疲态却怎么也掩盖不了。
他给他讲的他的计划,又讲自己这些年收集到的关于假制造的资料与如何实操,讲述在村里开设假厂的可行性。
少年行万里,壮志凌云霄。
听他的描述,假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想来这些年耗费了不少的心力。
最后,他问他,“这么好的技术,为什么选择回村开假厂,而不是留在沿海大城市,青年创业也有补贴。”
眼前之人微微一顿,很是意外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没有思考,笑着道,“我当初走出小德村来这儿读大学的时候就想着回去,可回去也得干点儿事啊。”
更多的没有说,但是他可以感觉到没有这么简单。
等他走的时候,他还是动了恻隐之心,为他牵线搭桥了一批生产设备。
后面他时常向他‘汇报’假厂的进度,大的小的,他从字里行间就可以看到他的喜悦。
有时候遇到困难也会和他诉说,比如说那个海外仓库,他想了好久,终于想到有一个老同学是干这个的,进而引荐给了他。
这么想着,又忍不住开始思考自己的人脉了,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了自己的第一批中的一个学生,拨通了他的电话,“喂,张维中吗,我是陈州平。”
“我记得你是不是做蛋白丝的?你的一个师弟啊,他现在带着村里一起搞假卖给外国人,做那种高端线可能就需要你们厂研的那个蛋白丝,到时候你给他算便宜一点呗,小年轻带着村里创业不容易,要不你就给他算个成本价。你们公司若是需要什么技术支持,你随时联系我。。。”
那边田恪梅已经拿出了包裹里的东西,先是熏肉、茶叶和干蘑菇,每一样份量都是足足的,拿在手中都压手,沉甸甸的。
田恪梅做了几十年的饭,自然认得出食材的好坏,打开熏肉,一眼就看出是选用猪身上最好的部位制作出来的。
还有这干蘑菇,大小不一,看着成色不是很好,却是十足的好东西,纯野生的花菇干,营养价值极为丰富。
闻了闻茶叶,一闻便知道是新茶,炒茶的老师傅火候掌握的很好,应该也是野生的茶叶。
打完电话的陈州平走了过来,看着一桌子上的东西,他也认不出啥好坏,但还是笑的一脸自豪,“我学生给我寄的。”
田恪梅又将熏肉这些重新包好,笑着道,“你这学生寄这些东西过来可是费了心思的。”
陈州平眉头微蹙,“那费不费钱?”
要是花的钱多,他就给他寄回去。
田恪梅摇头,“钱到不费,心思费的多。”
一边说着,一边拿出箱子里封了又封,隔空固定好的一对花瓶,用剪子剪开上面的气泡膜,剪了好久才见它的庐山真面目。
花瓶是最简单的样式,瓶底从瓶颈开始收的圆柱形,线条笨重,丝毫都不流畅,却更显韵味,表面凹凸不平,却莫名透露出几丝历史的厚重感,从瓶口望去,仿佛看到远古的召唤。
田恪梅瞬间就爱上这对花瓶了,看着这对花瓶眼睛都是亮的。
陈州平笑着打趣,“好久没有看到你这么喜欢一样物件了。”
田恪梅点头,将花瓶翻来翻去看了又看,“合我眼色。”
又问道,“你那学生往外面货是不是要找货代啥的?”
不等陈州平回答,接着说道,“我也有一个学生,就是之前来我们家吃过好几次饭的那个小胖墩,他家就是搞这个的,做了十几年了,到时候我介绍给你学生认识?”
陈州平想都不想回道,“可以介绍啊。”
“不过嘛,这价格得低一低,我那学生村里的假厂刚起步,艰难的很,你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