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文学

第158章 爱称（第1页）

燕晏买了两个烤芋头，又在旁边的大叔那里买了一袋子糖炒栗子，东西都还有些烫手，燕晏就没急着吃。

他转个身，看到街旁熟悉的店铺，这些店铺都是曹喜之前为他置办，让他能够在北国安身的资产，曹喜还请了专业的掌柜来经营，如今曹喜没能从南国回来，这些店铺还能正常营业。就在前两天，各个掌柜还将最近的账本送进宫给他过目了。

他对看账本一知半解，当时赫连皋也在，见他看着账本一筹莫展，还关心地问了他一句那些账本是哪里来的。

燕晏忘了自己有没有跟赫连皋说过他在长安城里置办的产业，可能说过，可能没说过，但是在皇城脚下，赫连皋又怎么会真的不知道他这些店铺的存在？

反正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燕晏也没想过要瞒着赫连皋，便大大方方地将账本给赫连皋看。赫连皋拿过账本后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这么多？”

燕晏颇为得意，摇头晃脑跟他说道：“不置办多一些产业，怎么配得上堂堂皇帝，我可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高攀你。”

赫连皋也跟着笑：“到时候朕是皇帝，你是首富，说出去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强强联合是吧。”

说到般配这个问题，就涉及到了燕晏最敏感的地方。其实他还是有些在乎世人是怎么看待他和赫连皋的，现在他已经不是南国的皇子，身份跟赫连皋有着云泥之别，他不想后人提到他和赫连皋的时候，说他身份卑微，配不上赫连皋，哪怕他知道赫连皋并不在乎。

就算他将来成为北国的首富，富可敌国，但士农工商，商人是最低的阶层，往往会被人看不起，哪怕家缠万贯，在士族面前也低人一等，更别说在皇族面前了。

古往今来，从来没有一个皇帝会娶一个商人的女儿当皇后，更别说商人本人了。就连他父皇最好色那几年，挑选进宫的秀女里，商人的女儿地位都很低下，而且也不受宠。

这是刻在贵族骨子里的偏见，燕晏自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人，改变不了这种观念，所以他只能努力改变自己的处境。

这也是他一心决定考科举的原因之一，不仅仅是想为北国效命，更是想在身份上配得上赫连皋，不让赫连皋被后人笑话。

当然，这种事情燕晏不会跟赫连皋讲，不然赫连皋又要心疼可怜他了，他才不需要赫连皋可怜。

燕晏在心里想着些有的没的，对账本还是一窍不通，他愁眉苦脸地说道：“我好想曹公公，以前这种事情都是他来处理的，他不在，我什么都不会，连亏本不亏本都看不出来，迟早要倒闭。”

说到曹喜，燕晏整个人都低落了下去，他真的很担心曹喜，不知道曹喜怎么样了，燕征有没有为难他，现在是死是活。

以他对曹喜和燕征的了解，一定是曹喜为了保护他而忤逆了燕征，燕征一怒之下，可能把曹喜关在了牢里，也可能处死了曹喜。想到曹喜是因为自己而陷入危险中，燕晏就自责得不得了。

看到他难过的样子，赫连皋就知道他在担心曹喜，也沉默了一会儿。

虽然他一开始的时候并不喜欢曹喜，觉得曹喜心眼多，还在背地里搞小动作，阻碍他亲近燕晏，甚至将曹喜当成了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但后来曹喜表现出来的忠诚，以及为大局能屈能伸，知恩图报，又让他改变了对曹喜的看法，有曹喜在燕晏身边照顾燕晏，他最放心不过。

燕晏突然抬起头来，求助他道：“你能不能派人去南国打听一下，看看曹公公去了哪里，能不能把他带回北国来？我真的很担心他，他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他是我父皇最信赖的心腹，伺候了我父皇几十年，从我记事起，他就经常照顾我，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关心我，比父皇还要细心，在我眼里，比起奴才，他更像是我的亲人和长辈。如今父皇母妃已经不在世上了，我无父无母，只有他了。”

赫连皋看不得他难过得要哭出来的样子，连忙抱住他安抚道：“你放心，朕会派人去南国搜寻他的下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将他带回你身边。”

·

燕晏看着门庭若市的商铺，想了想还是从后门走了进去。

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打算盘算账，突然看到后面门走出来一个人，还以为是进贼了，吓了一跳，待看清来的人是燕晏后，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喊道：“小主子。”

燕晏打量了店内一圈，见这里经营得井井有条，学着曹喜的样子，像模像样地问道：“近来店里生意如何，进账如何，有没有人来闹事，或者遇到什么问题？”

以前来巡店的都是曹喜，这种活儿也都是由曹喜来干，如今曹喜不在，燕晏也不能真的当个甩手掌柜，让这些产业自生自灭。这可是曹喜的心血，用的还是父皇给他的钱，他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些产业毁在自己手里。所以就算他在这之前没有接触过生意，如今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好在掌柜并不因为他没有经验而怠慢他，而是恭恭敬敬地如实将店里的情况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听，还带他在店内巡视了一遍，就好像曹喜来巡店时那样。

燕晏看了一圈下来，听掌柜说了一遍，似乎对做生意也有些头绪了。他想他总不能一辈子都依赖赫连皋依赖曹喜，只会做一个吃喝玩乐的废物，现在他也是时候挑起自己的担子了。

他就在长安逛了一圈，把他手下的店铺都巡视了一遍，一趟下来，他竟然还觉得挺有成就感，回去的时候踌躇满志的。

因为巡视店铺耽误了点时间，等他回到宫里的时候，他买的烤芋头和糖炒栗子都有些凉了，但好在问题不大，还是能吃的，就是口感可能没有之前那么好了。

他抱着烤芋头和糖炒栗子，像抱着宝贝那样小跑着进殿，兴致勃勃地招呼赫连皋道：“糕糕，快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燕晏高兴的时候，就会喊他“糕糕”，之前赫连皋以为他是学自己，用叠名来表示爱称，以为他喊的是“皋皋”，没想到却是“糕糕”。当时他还很不能理解，“糕”这个字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然后就问了燕晏。

结果燕晏大言不惭地解释道：“因为我第一次从兰大人口中听说你的全名时，是在来北国的路上，兰大人一直给我介绍你们大草原有什么好吃的东西，突然就提到你的名字，我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你的名字是草原上的一种糕点。后来又听到脱脱哥的名字，就以为你的名字是糕点的糕，还觉得怪可爱的呢。”

赫连皋听了他的解释后哭笑不得，燕晏便无赖地问他：“难道不是吗！”

他只能笑着应道；“是是。”

于是“糕糕”这个称呼就这样定了下来。

赫连皋在殿内看书，听到他的声音后放下书出来，就见他怀里塞得满满当当的，看着都是吃的，不禁有些无奈又好笑。

燕晏走到赫连皋面前，献宝一样将怀里的东西放到桌上，迫不及待地扒开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