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晏听到他霸道的发言,哭笑不得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算了,既然他已经放过我们,那我们就不要再多想了,你们能平安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曹喜感动地点头:“小殿下,老奴真的很想您。”
福全和姌儿也眼含泪光地看着他。
燕晏心中感动,分别都跟他们抱了抱,当然,抱姌儿的时候他被赫连皋拉开了,赫连皋到现在都还记得姌儿是燕晏侍妾候选人的事情。
最后,燕晏紧紧地握住了曹喜的双手,满眼期待:“曹公公,你不知道,你不在北国这段时间,我为商铺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你回来真是太好了!”
曹喜十分愧疚:“是老奴回来晚了,让小殿下受苦了。”
主仆寒暄了一会儿,就到晚膳的点了,燕晏拉着他们入座,大手一挥豪气地表示道:“今晚这桌饭菜就当是给你们的接风洗尘宴,从此你们就留在北国,和我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曹喜本来不敢上桌的,但听到燕晏这句话后,就改变了主意。他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举起来对着燕晏和赫连皋道:“这一杯酒老奴敬陛下和小殿下,特别是陛下,今后小殿下就劳烦您照顾了。”
赫连皋本就是不拘小节之人,见曹喜如此诚挚地敬酒,他也就受下了,跟曹喜保证道:“曹公公请放心,朕会照顾好晏晏的。”
燕晏见他们俩搞得这么郑重,好像他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一样,当即就有些不乐意了:“嗨呀!我自己能照顾好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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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喜回来后,兰池宫的一切又有人打理了,外头店铺的事情也不用燕晏事事操心,他最多就抽空去巡视一下粥棚,看看乞丐们有没有领到食物,剩下的事情他就都在寝宫里看书,为明年开春的童试做准备。
他要参加科举这件事还没来得及跟曹喜说,所以曹喜每每从外头回来,看到他抱着书苦读,怕他累着了,就给他送上一杯清神的茶,有一次忍不住随口问道:“小殿下近日来如此勤奋读书是为何?”
燕晏从来没想过要瞒着曹喜什么,更何况他要参加科举这件事迟早要告诉曹喜,便大大方方地放下书解释道:“我想参加明年的童试,想考取功名,为朝廷和百姓办事。”
曹喜闻言一怔,显然是想起了当年的晏宴。他没想到,这对素未谋面的父子,竟然在这一点上是如此地默契,只是当年晏宴还没来得及在朝廷一展身手就陨落了,不知道燕晏能不能继续完成父辈未完成的夙愿。
但是看到燕晏能有这样伟大的抱负,曹喜还是感到很欣慰的。他之前还担心燕晏在经历了前面那些事情后,会被打击得一蹶不振,如今看来是白担心了。
他欣喜地对燕晏说道:“小殿下能有这样的抱负很好啊,您这么冰雪聪明,一定能像您父亲当年一样连中三元,脱颖而出的。”
一向自恋的燕晏对此却没有什么信心,毕竟在这之前,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参加科举,因为皇子生来就凌驾众人之上,不需要靠考试入朝为官。他前段时间才有了这个想法,付出努力也比别人迟了很多年,他懊恼道:“我不求能像父亲那样厉害,只求能够混进殿试,当个进士能够在朝廷做事就好了。”
曹喜就安慰他道:“实在不行还有陛下,陛下那么疼爱您,只要您开口,他什么都肯满足您。”
没想到燕晏却坚决摇头道:“这样不行!科举考试本来就是最公平公正的选官制度,若是我靠走后门,岂不是破坏了规矩?若是再传出去,陛下如何在百姓面前立威,我又该怎么立足?我就是怕赫连皋会这样做,所以至今都没跟他说我要参加科举的事,你也不能跟他说。”
见燕晏如此有原则,曹喜十分惭愧,同时也感到很欣慰。燕晏这刚正不阿的性格,真是像极了晏宴,想必先皇和晏宴在泉下有知,也会非常高兴吧。
与此同时,赫连皋也在朝会上提起了要将西郊那块荒废的地拿来安置长安流民的事。
西郊那块地挨着未央宫,在前朝的时候皇帝基本将它划分赏给了大臣,但那也是被战争破坏得最严重的地方,满目焦土,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
前朝的大臣们基本都放弃了那里的土地,因为他们暂时没有那个人力财力去恢复。可恢不恢复是一回事,皇帝收不收回去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们听说皇帝想将那块地划给城中流民的时候,都站出来提出了反对。
“陛下,那块地受损实在严重,若是想重建它,可能要花费很多银子。如今我国根基还不够稳定,国库暂不充盈,国内还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银子,安置流民这个就先缓一缓吧。”
涉及到自身利益的几个大臣也都出来附和,这件事棘手了起来。
这些都是前朝遗老,也是朝中文臣骨干,如果可以,赫连皋也不想得罪他们,但为流民修建家园是燕晏的愿望,他不论如何都要替燕晏完成。
就在他想着要如何说服这些反对的大臣时,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只见廷尉出列,对着那几个只顾着自身利益的大臣指责道:“几位大人舍不得自家的地就直说,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国库空虚,内忧外患呢。敢情城内流民滋事,累的又不是你们,所以你们才能站着说话不腰疼吧?”
这几个大臣被廷尉这么一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气得话都说不出来,指着他道:“廷尉大人,你你你、你不要信口雌黄,本官可不是这个意思!”
“是,那些地确实是我们的,但普天之下莫非皇土,陛下想要收回去也是一句话的事,臣等绝对没有半句怨言。臣只是担心开销太大,国库承受不住,所以才恳请陛下三思。臣等赤胆忠心,还请陛下明鉴!”
被廷尉这么一插嘴,事情就变得容易起来,赫连皋顺着说道:“既然爱卿如此赤胆忠心,那朕就先替城内流民谢过你们,作为补偿,朕可以将地契折换成银两或者牛马给你们。”
土地是实打实的,但银两牛马迟早是会消耗的,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知道哪一样更加珍贵,他们当然是不想换的。可是前有廷尉,后有皇帝,这两人一唱一和的,倒是让他们骑虎难下。给吧,又心疼,不给吧,又怕皇帝觉得他们虚伪。
所以他们只能找借口道;“臣等倒不在乎那点财产,只是为陛下的国库考虑,重建西郊,绝非易事,还请陛下三思!”
赫连皋笑道:“这一点都不劳各位爱卿担心了,重建的钱,朕自有办法,不需要动国库,只要你们一点头,事情就能办好。”
皇帝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他们若是再推辞,就真的是虚伪了。朝堂上其他大臣都在看着他们表现,他们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
赫连皋轻易就解决了西郊那块地的问题,回到兰池宫后,他高兴地跟燕晏分享了这件事。
燕晏听后也十分开心,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拨了一笔钱出来给赫连皋拿去重建。赫连皋收下钱后,心中微微触动,更加坚定要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