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一时安静下来,随安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看,可她的手紧紧地扣住欢喜的手腕,不敢松开。
时光悄然而逝,欢喜不理随安,却细心照顾,送饭送水,打扫。
随安不让她走,她就请了几天假,好在随安恢复得还行,没几天就出院了。
见人没事,欢喜也懒得再管,学校、别墅和实验室三点一线的生活,时间压得很紧。
【通过。】机械的电子音响起,实验室的门缓缓打开。
阳光刺目,光晕隐现,欢喜下意识眨了眨发酸的眼睛。
“宝宝。”
头上落下一片阴影,欢喜她垂眸,并不理会。
随安握着伞柄的指尖压得发白,她看着欢喜的背影,沉默地跟了上去。
到了车旁,随安快走几步,自觉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欢喜的唇角微不可查地绷紧,她心里憋着气,就是不想理随安,只当没看见打开的车门,自己坐到了后座。
随安僵在原地,叹了口气,上了车。
她的视线无数次地落在后视镜上,欢喜偏头看着窗外,之前活泼的小姑娘,如今沉默得很,眉间萦绕的是散不去的愁思。
风从半开的车窗灌进来,吹乱欢喜的头发,她能察觉到随安的目光,手指交握攥得很紧。
车内很安静,没人说话。
倏地,两个人的视线在后视镜中擦碰一瞬。
“欢——”随安试图搭话,看到欢喜闭上了眼睛,只好噤声。
“回来了?”车缓缓停下,欢喜没等随安,小跑着进了家门。
欢语正把饭菜摆上桌,看到她进来,迎了过去。
“尝尝。”
“薄荷味?”欢喜接过妈妈手中的杯子,薄荷清香环绕在鼻尖,淡绿渐变的颜色。
她抿了一口,很清凉的口味,薄荷的辛辣被海盐很好地中和。
“很好喝。”在欢语期待的眼神中,欢喜笑着道。
她想在妈妈面前装得若无其事,可唇角的笑僵硬得很。
欢语对女儿的情绪感知敏感,她叹了口气:“不行,我们还是搬走。”
“走不了。”欢喜低头,眉头皱着,这段时间,随安堪称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事事周到。
又像是另一种形式的监禁。
她没办法,随安咬准了欢喜心软,时不时的还会装一装心痛。
“回来了,吃饭吧。”欢语正要说些什么,看到随安进来,没再提。
饭桌上只有筷子轻碰瓷碗的声音,咀嚼的动静都很轻。
“你今天去医院复查,医生怎么说?”欢语左右看了看,无奈地开口,她看向随安。
欢喜夹菜的动作一顿。
“状态还好,就是说——”随安沉默几秒,“要尽快做手术。”
“有合适的心源吗?”
“目前还没有。”
欢喜的筷子一抖,夹住的小炒肉又掉回盘子里。
“但一旦有,我会尽快安排手术。”
匆匆把碗里的饭扒了干净,欢喜站起身。
“妈妈,我吃饱了。”她对着欢语开口,“晚上我在实验室睡,不回来吃了。”
“你这样熬,身体——”欢语不赞同地开口,可一对上女儿的眼睛,叹口气,挥挥手示意欢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