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间,鹿蹊迷迷糊糊听到耳边传来对话声。
过了一阵,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后走出去。
门也被关上。
鹿蹊松了口气。
医生说的都是很熟悉的内容,只是和以前不同的是,耳边传来的声音里,偶尔会穿插进季空青或提问或应答的嗓音。
鹿家是有专职家庭医生的,并且鹿蹊的父亲就是乳胶过敏,家里其实并没有多少乳胶物品。
小时候上幼儿园的鹿蹊第一次出现过敏症状时,海女士就带鹿蹊做了过敏源筛查。
鹿家对乳胶过敏这种毛病也的确熟悉,少年时期的鹿蹊在家还好,刚出国那段时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小少爷可真的是为此吃了不少苦头。
所以鹿蹊还真挺熟悉过敏反应的,这会儿甚至能分辨出来,他的情况并不算特别严重。
过两天应该会起红疹子,等红疹消了就好了。
鹿蹊睁开眼直愣愣地看着天花板。
昨晚——不对,应该说是今天凌晨,虽然是在发烧,但他完完整整,十分清晰地记得发生的一切。
鹿蹊痛苦闭上自己的眼睛,侧头把脸迈进充满消毒水味的枕头里。
……太他。妈羞耻了。
扒季教授衣服,扯季教授内。裤边边,抠季教授腰窝,在季教授换衣服的时候抢季教授的皮带——
桩桩件件,是完全可以被盖章定论成性。骚。扰的程度。
婚内性。骚。扰。
有这个定义吗?
有的吧……不管婚内婚外,在另一方没有允许的前提下这样那样,怎么想都……
啊啊啊啊啊!!!
鹿蹊整个人缓缓滑进被子里,蒙头将自己严严实实盖住。
病房的门被推开又合上,拎着一兜药的季空青走进来,见鹿蹊醒了,脚步加快赶到病床边。
“感觉怎么样?还好吗?”
季空青动作熟稔地掀开被子,将里面蜷缩着的鹿蹊掏出来,伸手覆在鹿蹊的额间,感受了一下温度,眉头微缓。
已经不烧了。
季空青用温和的语气哄着鹿蹊:“坐起来喝点水,好不好?”
说着,季空青拿过床头柜上之前晾过的开水,杯子里甚至还细心妥帖地插了根吸管。
这一套操作水到渠成,完全没有之前的客气绅士,可想而知都经历了什么。
鹿蹊简直羞耻加倍。
他当然知道季空青为什么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和他说话。
因为发烧时候的鹿蹊智商好像真的倒退回了鹿小蹊,说话就得哄着顺毛捋才会听话。
鹿蹊满脸通红地坐在床上,脚趾绷紧在被子里疯狂搅动,抱着季空青递过来的杯子,声如蚊蝇:“谢谢……早上的时候,对、对不起。”
今早的鹿小蹊是爽完了,但现在绝望的鹿蹊又有谁来拯救。
看着身前窘迫到恨不得劈开病床钻下去的鹿蹊,季空青后知后觉意识到什么,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就像是一场美梦,猝不及防迎来了清醒的时刻。
但很快,他就收敛了所有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温和绅士的季空青。
他微微笑着,眼帘低垂:“没什么应该道歉的。”
“医生说你最近应该是休息得不好,免疫力降低,气温骤降后感冒又长时间接触过敏源,所以才会过敏反应加剧。”
“烧退了就没事了。”
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的鹿蹊自然错过了季空青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