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贵人见她一走,十分好奇:“难不成你走哪把舞服带到哪儿?”
匆匆道:“娘娘陛下,嫔妾去帮帮赵嫔。”一溜烟人没了。
乾元帝:“”
怪道皇后在博川乐不思归宫,这等神仙日子,回宫做什么?
庆幸自己来得不算晚,也庆幸皇后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筹码,跟几个正值年轻貌美的嫔妃比起来,就算有一天年老色衰,乾元帝心想将来有两个孩子稳住了自己的地位,一时又得意极了。
没多久,去取筝的回来了,换衣裳的也预备好了。
幸好暖阁不小,当地腾出来给赵嫔施展的空间。
叮叮鸣奏,贤贵妃率先拨了一个起调。
筝是较为浑厚的,琵琶清脆尖亮,二者起初融合得并不太好。崔雪朝不自觉颦眉,下一瞬意图压下筝音的琵琶敛起锋芒,崔雪朝看向正东坐在圈椅上的男人,见他眉眼很是憋屈,指腹却从容地配着筝的大音部,瞬间失笑。
一国之主,应是第一次屈服。
地上的赵嫔衣裳旋起重重叠叠的花瓣,近看正是眼花缭乱,这类姿容实在该放在高台之上,仰望之,如有莲花绽放的美,只在堂下方寸之间,实在惋惜。
一曲终了,贤贵妃神情平淡地摘下指套,从她傲然的眼角似乎品出赢了什么的负气。
“赏。”
重整衣袍的乾元帝舒淡道,“往日你们陪伴皇后甚是有功,一人赏银百两,珍宝局翡翠头面一套。”
汉王在榻上睡得香甜。
贤贵妃宠辱不惊。
赵嫔喜笑颜开。
董贵人:“陛下,嫔妾的头面能换成旁的吗?譬如您赠予皇后娘娘的那节软鞭,可还有富余?”
乾元帝冷冷看她一眼:“不能换。”
就是有富余也是给皇后留着赏玩的!
晌午这三个堵眼的走了,袁望得以跟皇后两两独处。
他陪着她在山苑散步,在宫人指点下给她高肿的脚和小腿揉捏,小食不能由着她多食,尤其是糖果点心。
两个孩子会让她的腰吃不消,仰靠不多久,就得侧躺,暖和的寝居内皇后单穿一件轻衫还是觉得燥热,非要赤膊。袁望怕她不小心着风寒,语气强硬了些,燥热的皇后很不耐地摔了一盏茶。
破碎的茶盏还没收拾,皇后又泪眼婆娑,哭得很伤心,说自己是不是太不懂事了。
袁望一边宽抚,一边不着痕迹地偏偏下身。
不怪他动念,旷了很久的身子如狼似虎,皇后牡丹色的单衫轻薄得像是某种陷阱,很勾魂。且得忍耐。
博川山好地方,乾元帝自京城迁居而来,一眨眼过去两月。
百官渐渐也接受了五日车马去一次博川行营上朝轮对的规矩。
可别说,在望京时,不拘是前朝投降来的旧臣,还是随着袁氏打下江山的新人,自皇后出走,高家倒台牵涉铁矿大案并科举舞弊,几番事故同出,朝臣们很是如履薄冰,不少人预感怕是走不到大乾的河对岸了。
那阵子,就连跟陛下打江山的肱骨臂膀,都觉得自己跟陛下之间似乎出了问题。夹着尾巴做人,生怕被清算到头。
兴隆三年初,陛下终于决定放下屠刀,不再大刀阔斧地革除前朝留下的痼疾,开始改变政风,顺应仲首辅的良策,施行仁政。
小小的博川镇渐渐兴隆起来,不少品级高的官员受不了冷冬车马,在博川镇上或买或租赁了房舍,商贸人口流通,天子脚下繁盛起来不过几月光景。
也就在这一年的初春,以宸元皇后为大乾平安诞下龙凤双祥的大喜事为开端,长达三十载的兴隆年号的中兴之政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