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站着、扶着谢存秋手臂的何旭一愣神,扭头往外看去,站在七八米远处的不是傅柏宁是谁!
对方的眼神冷沉得好像结了冰,他丝毫不怀疑自己在那双色泽温暖的凤眼里看到了冷飕飕的寒芒,裹挟着这些冷厉到明晃晃的恼火与醋妒。
对,没错,他打赌这感觉没错!
这眼神让他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跟谢存秋的姿势确实有些引人误会,都是角度问题!他是扶着人,不是抱着搂着,
苍天在上,傅总明鉴!!
他赶忙往旁边让了一步,腾出一只手挡住了要关上的电梯门,扬声道:“傅总来得正好,谢总不喜欢别人碰他,我这一双手扶得也不稳当。”
随着何旭让开的这一步,傅柏宁才看清楚,谢存秋的面颊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两瓣淡色薄唇却比平时更无血色。
这是生病了?
他心里顿时惴惴起来,快步走近,虽然看清了何旭真的只是用手扶着谢存秋的手臂,他也没心思多关注这点了,随着一团火靠到自己怀里,对方今天的异样就都有答案了。
明显在发烧。
他看向又退开半米的何旭,眉头紧皱,快速问道:“什么时候开始烧的?体温量过吗?吃过药了吗?”
何旭同样快速且清晰地回道:“这两天降温,有些着凉,一直有点低烧,今天上午等我发现的时候,已经烧到三十八度了,谢总说不用吃药,只中午的时候冷敷了一会儿,撑着搞定了这次洽谈。
“刚才又量过,三十八度二。
“谢总不去医院,说要回家,我正打算送他回去休息。”
“胡闹。”傅柏宁看向靠在他身上的人,对方这状态看上去不像是简单的发烧,“先去医院。”
谢存秋听见这一句,下意识道:“我不去医院!”
但这底气不足的一句没有改变傅柏宁的想法,“如果只是发烧,吃了药休息休息,退烧了就好,但你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对劲,去做个检查,没有问题我们都能放心。”
谢存秋本来就难受,听见这话,手撑在傅柏宁身上稍微撤开了一点距离。
他半垂下眼,这种程度不用去医院,去了反倒可能让对方发现端倪,他不想冒没必要的险。
他问过医生,不超过三十八度五不用吃药输液,这药能不吃就不吃,物理降温就可以。
男人怀孕更艰难,也更需要处处小心注意。
他定了定神,嗓音微哑,道:“发烧而已,小问题,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真不用去医院,回家休息休息,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傅柏宁攥着谢存秋的手臂,紧盯着对方那双不跟自己对视的眼睛,坚持道:“你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发烧。
“说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要真清楚,能拖出来胃病吗。
“我送你去医院,检查后没问题再送你回家,好不好?”
“不好!”
谢存秋的呼吸有些急促,猛一下甩开了傅柏宁的手,心里烦乱又有莫名的委屈和恼火,一手扶在电梯门边,瞥开视线道:“我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不用小题大做,我累了,想现在就回去休息。”
“存秋,别这么固执,大家都很担心你。”
谢存秋的目光虚虚地望着远处,额角处一跳一跳的疼,开口的嗓音冷淡中带了些自嘲,“我的脾气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这点小事不劳烦你多费口舌,我能照顾好自己。”
说完他也没让谨慎伸手过来的何旭再扶,径直往车边走。
傅柏宁看着连背影都透着一丝虚弱与执拗的谢存秋,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上不来下不去,喵喵龇起牙来,凶巴巴得很。
但他会被吓退么。
他三两步跟上去,攥住了谢存秋的手腕,一阵烧灼传来,明晃晃地昭示着对方的身体正在经受高温的灼烧。
他看向那双转过来的眼睛,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先去医院,如果医生说只是发烧,没有其他问题,以后再遇到类似的情况我绝不再多嘴。”
谢存秋怔怔地看着神情温和却又十足坚定的傅柏宁,喉头一阵酸涩。
他知道对方是出于关心才这么说的,但医院没必要去。
他不想去,更不能去。
到了医院肯定要直接用退烧药,可绝大部分药他根本用不了,医生问起为什么不能吃,他不是不能遮掩,但傅柏宁又不傻。
退一万步讲,就算真有他能用的退烧药,他也不愿意,靠自己扛过去比吃药强。
他不想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