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让他浑身乏力,眼前也有些发昏,纷杂的情绪不断上涌,让他的呼吸轻而急促,快速道:“我说了不去就是不去!
“这么多年我一个人都好好地过来了,又不是没生过病,不用你管。”
闻言,傅柏宁的眼底泛起了晦涩的暗光,谢存秋在颤抖,嘴上却硬得要命。
他缓了口气,告诫自己别跟生病的人计较,略微压低嗓音哄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存秋,听话,乖乖去看了病,看完我给你做晚餐,你想吃……”
“不用!”
谢存秋烦躁地打断了傅柏宁的话,手腕猛得一发力,挣开了对方的手,有些恼火道:“我说的很清楚了,不用医院,一遍两遍的啰啰嗦嗦干嘛?!”
傅柏宁悬在空中的手顿了顿,慢慢收了回来。
谢存秋说话带着烦躁的冷厉,但眸中含着水光,嗓音沙哑绵软,根本没什么威慑力,只会让人感到心疼。
但是。
说他啰嗦是吧,行,是他管太多了。
他的语调微冷,道:“既然谢总自有打算,而且这么坚持,我就不多说了,回去了好好休息,回聊吧。”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他愿意宽纵谢存秋的小脾气,但话说到这一步,暂时没必要再多说,人家有自己的想法和考虑,说不听、劝不动,他有什么十分强硬的立场去要求对方听他的话吗?
谢存秋说的很对,这么些年不是也过来了么。
哪儿用得上他事事操心。
谢存秋看着傅柏宁上车离开,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又放下,眉眼间浮现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难过又无措。
脑子里越发昏沉胀痛了。
杨旭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两位老板最后几句话他没听清,但此情此景肯定是吵吵了呀,傅柏宁表面上还挺平静,但他能感觉出来,对方妥妥是有些恼火了。
傅柏宁这边,离开谢氏停车场后没走远。
转过来一条街他就靠边停车了,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在生气,有些自嘲地勾了勾嘴角,又很快放平,这是第一个如此牵动他心神的人。
简直是个死犟死犟又一身刺的张牙舞爪小混蛋,一张嘴好听的时候是真好听,毒起来也是真的扎得慌。
他放平椅背躺下来,闭上眼缓了缓情绪。
而谢存秋那双淋了雨的桃花眼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高傲凌厉不服软的、含着清凌凌笑意的、蕴着半池子潋滟春水的……
半晌,他坦然且认命地舒了口气,承认薛明扬之前说的没错,他是对谢存秋动心了,想要去亲吻,想要去占有,想要更多更亲密的触碰,这样的感情还能归之于友情吗?
春芽破土而出,自欺欺人没有意义。
他睁开眼,眼里思绪万千,爱情啊……他从来没肖想过,这世界上当然存在那种很好的爱情,相知相惜、相爱相伴,可他根本不是合格的爱人。
不懂、不会、做不到。
感情对他来说就是拖累。
真要是走进一段感情,耽误自己没关系,只是没必要耽误别人,尤其还是谢存秋那样出众到过目难忘的人,对方值得一份最好的感情。
所以,意识到自己动心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不打算进一步发展,这个朋友他还想要,进一步……或许连现在的关系都保不住,不划算,太不划算了。
他不可能那么选。
动不动心不重要,不会影响他跟谢存秋的关系,不会影响对方在他心里的定位,他也不会选择疏远。
像对待好友一样对待谢存秋,就可以了……吧。
没问题。
又半晌,他到底还是不放心,给何旭发了消息,确定对方已经把谢存秋送到家后,直奔公寓。
他不知道谢存秋公寓的密码,也没有录入过指纹,还是何旭专门等着用密码给他开的门,嗯——不愧是用了好些年的助理。
关系相当好。
在傅柏宁进门后,何旭帮忙关上了门,摸了摸额头,他冷汗都要出来了!
天可怜见的,他对自家老板就是尊敬和佩服啊,没有一丁丁点旁的心思,快别用那种眼神看着他了,遭不住遭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