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龙子,皇帝当晚便服了软,今晨一早便下了诏。
王柬当晚约同僚痛快喝一场,临到酒楼前,背着手大声感叹一句,“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楼塌了。”
珝儿这几日功课做得还算不错,好不容易才得夫子允许出宫。
和他一起来酒楼的,乃是齐氏的三公子。
齐三公子眯起眼,“那不是王大人吗?”
这位太常卿曾是虞佑柏的上司,珝儿过去在宴席时而同自家父亲拜会,仔细瞧了瞧便也认了出来。
至于刚才王柬说的话,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这局饭时珝儿请客,如今他算是皇亲国戚,又在宫里住着,他总觉得再让别人请客,实在说不过去。
他径自上楼,却是遇见了那娄氏三公子。
珝儿还没忘记,娄氏过去骗过他的事,横眉一竖,眼中满是警惕,挺起腰板来。
即使挺得再直,隔了一个台阶,还是得仰视。
娄三公子挑起眉,似是惊讶,从头到脚将他看了一遍,话里话外是嘲弄,“呦,你怎么还在这儿呢?从宫里出来,不回虞家,居然来酒楼。”
娄三公子回过头,他身后的几个人也附和,“就是!我看呐,虞氏就是养了个白眼狼!”
珝儿满脸通红,“你们什么意思,凭什么这么说我?!”
娄三公子哼了一声,“虞氏老爷今个儿都被陛下罢官了,你在宫里不知道?”
珝儿愣住,他前段日子才听说自己的姐夫将父亲连升了两阶…
怎么可能罢官?
嘲笑声不断灌入耳中,如今的珝儿也不怕他,“你再笑,我撕烂你的嘴!”
对面的人笑容并没有消失,娄三公子道:“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你爹被贬了官,还是你阿姊亲自去找陛下说的呢!”
他说完这句,似也有几分顾忌,懒得再同珝儿多争吵,一摆手,身后的人一个个从珝儿身边离开,
齐三公子犹豫道:“虞公子可否要先回去看看?”
“不用你说!”
珝儿吼了一声,转过身下楼,只是到了门口,却有一辆马车等着他。
站在马车旁边的,是宫里的李公公。
“小公子,外面不太平,陛下和娘娘担心你,还是快随老奴回去吧。”
珝儿倒退了两步,下意识想要反抗,却又觉得自己再怎么样也跑不过宫里的人,还是老老实实跟着人上了马车。
回到宫中,珝儿却是闹了起来,“我要去见阿姊!”
李公公到底还是分得清轻重,皇后娘娘昨日本就和陛下吵了一架,他就算是死,也不敢这个时候让小公子去见皇后。
珝儿闹的越来越凶,最后竟是在宫里嚎啕大哭起来,连个能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谁知道没过多久,皇后娘娘自己来了。
李公公小心翼翼将人请进殿内,却隐约觉得这事会变得棘手,再三权衡,赶紧派人去太极殿请皇上。
岑璠进殿后,便禀退了所有宫人,槿儿不放心,留在了房内。
“是阿姊对吗?”珝儿问道。
岑璠爽快承认,“是。”
“阿姊为什么要这么做?”珝儿眼睛还红着,上前几步,“好好的日子,阿姊为何
放着不过?”
岑璠坐在那里看他,华服凤冠,养在宫中,终归是多了些皇后该有的威严。
槿儿见状,替她说了句,“小公子不如先听皇后说两句。”
岑璠示意她禁声,开口道:“珝儿觉得,虞家能够依靠着我这个皇后平步青云,便是好日子,是吗?”
“那阿姊觉得呢?咱们一家人其乐融融,难道这不是好日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