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多了,我们去玩一会儿吧,”轻轻抽走许榴玉捏着的高脚杯,她缓声,“换成石榴汁,好吗?”
许榴玉沉默两秒,笑开:“好啊。”
醉意深重,谈兴渐酣,随着内场舞曲一首首变换,外界提前打点过的通稿亦连番轰炸,粉墨登台。
计划中该配合官宣的谭开霁却毫无反应。
“……嗯,嗯,”端正坐在角落的沙发上,简青视线轻飘飘地扫过腕表,“我们大概十分钟后出去。”
贺临风边喝水边等他挂电话:“这下真成灰姑娘了。”
“零点一到就走。”
“明天还要上班,”见对方还能贫嘴,简青了然,“有收获?”
贺临风含糊:“算是吧。”
以为对方是顾忌局里的规定,简青嗯了声,没再追问,偏偏贺临风又张口:
“伯父伯母……”
简青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是自己爸妈。
“他们……”
“啊——”
猝不及防地,刺耳尖叫划破夜空,贺临风顿住,下意识循声望去,二楼走廊,青丝凌乱的女生正连连后退,跌跌撞撞地磕上栏杆。
“死人了!死人了!”恐慌盖过人群的喧闹,她崩溃大叫,“新娘杀了新郎!”
嗒。
嗒。
错愕的乐团停止演奏,宾客们面面相觑,清楚听见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脆响,缓慢且诡异,一声声,催得人发慌,恍若心脏被踩住。
红裙,乌发。
双手染血的许榴玉从阴影中显露真容。
“小心点,别摔下去,”稳稳停在两米开外,她的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我只是在急救。”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双方长辈,快步冲出休息室的谭母面色惨白,颤巍巍:
“什么意思?你们在说什么?”
“爸,妈,”四目相对,几小时前才改口的许榴玉似有不忍,偏过头,哑声,“……报警吧。”
呼——
北风凛冽,卷动走廊深处半开的窗。
羊毛地毯吸满鲜红,恍若烂透的番茄,稍一触碰便会溅开满身汁水,面如冠玉的男人寂寂睁着眼,瞳孔涣散,仰躺在这片浓稠艳丽的血泊中,苍白修长的左手垂落,猝然摔开根燃尽的烟头。
锋利的刀身整根没入,像是要把人戳个对穿,恶狠狠插在他胸口。
铁锈味弥漫,粘腻得令人作呕,被许榴玉叮嘱守好现场的闺蜜站在门外,双腿软得像面条。
【要命。】
同一时刻,众目睽睽下,死死抓住二楼栏杆的年轻女生瑟瑟发抖,真情实感地挤出两滴眼泪,胡思乱想:【这算洗清嫌疑了吗?】
【我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