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主挡在那么多人面前,不动不摇地站了很久了,此刻,也该让会疼会累的方弗盈,歇上一歇了。”
方弗盈微微张大嘴,深吸了几口气,努力眨了眨眼想散去眼前莫名涌上的模糊水汽:“……我无事,我……”
袁慎轻笑了一声,叹息道:
“你说过我好几次,让我不要太过嘴硬逞强。说人时,道理看起来颇通的模样,可你现下,又在强撑什么?”
“……”
“方弗盈,没有谁是不能软弱,不能歇息的,你也是。”
方弗盈觉得,经历过这惊心动魄,险象环生的一夜,她也许的确是有些累了的。
所以才这样迷迷糊糊地听了他的这些话,竟就这样真的安安静静地靠在他身上没有再挣扎起身,默默地听着耳边在骤然安静下来的山洞里慢慢清晰的心跳声,就这样轻易地,顺着他的话,慢慢地闭上了酸涩的眼睛。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瞬,从她的眼角滑落,没入他胸前的衣料上,眨眼间消失不见。
云涌
方弗盈再次睁开眼睛,已是第二日午后,她也人在自己的公主府内了。
除了丹参,先前被她有意派了出去的姜黄,三七,还有当日被遣出去的没药,都守在她身边,而等她醒来又换了一回药喝了一回药后,姜黄赶回了程少商身边,没药带着公主府密室里的人和东西去了这会儿正“忙”着的霍无伤那儿,只有三七,无论如何不肯再走,留在公主府内亲自从抓药到熬药不假他人。
她没有亲眼见到,却是听说,陛下皇后和越妃,包括禁足之中的太子,都特地过来探过她,虽未能等到她醒来,却是确认了她并无大碍才离开的。若非她身上有伤又是中了毒,并不宜轻易挪动,她身边的三七又的的确确医术过人,他们本是想把她带回宫中医治调养的。
至于他们没有留在公主府等她醒来,自是因为这一夜之间,发生的变故太多了。
在方弗盈呆在自己的公主府内,闭门谢客安心养伤的时候,京城乱成一团,朝堂也吵成一锅粥。
前一夜黑甲卫奔袭的动静不小,大半去了城外孤山,还有一半留在京城之内,围了好些地方,拿下了不少人。
当夜,京中很是有名却多灾多难的田家酒楼又一次起了大火。
当夜,越氏所在,小越侯的府邸被黑甲卫围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还未等以左大人为首的御使去状告霍无伤,被惊天消息震得又匆匆从方弗盈的公主府赶回的文帝,便先听闻了小越侯勾结潜伏在京中的戾帝余孽,刺杀安国公主方弗盈的消息,而原因,是方弗盈无意中掌握了对小越侯不利的,他当年有意拖延救援孤城的证据。
小越侯,孤城,戾帝余孽。
不论哪一个,都是能令朝局抖上三抖的消息。
小越侯自然喊冤,也称自己并不认得什么戾帝余孽,而这时霍无伤在拿出了当年军报,带上了韩武和当年军中医士,作为当年瘴气一事真相的人证之外,又指出在城外孤山刺杀方弗盈的两伙人中有一部分是小越侯暗中培养亲信所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