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津喘着粗气,一种荒凉的空虚重新用上他的心头。他倚在一旁,保持最后的姿势,听见禾厉毫不留情地开门出去,猛地鼻尖一酸。
其实也是,自己不明不白地非要过来,打乱了人家的行程。两人的关系本来就不能摆在台面上,是今晚他脑子一抽,给人家打的电话。
禾厉应该也不是很想让他过来,也许只是不想拂了他的面子。
不过这个想法也有点荒谬,在他面前,他哪来的面子在?
姜津拢了拢腿,直起身体,心里约莫禾厉要赶他走了。腿还有点酸软,他试了几次,刚想站起来出去,不料禾厉又复返,皱眉开口:
“去哪?”
姜津把脸侧到一边,不说话。
看上去在耍小脾气,但他平时可没这个胆子。
禾厉没有捉弄,难得真情实感地叹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腕。然后姜津感觉到了一串冰凉的东西环绕在自己的左腕,他心中疑惑,不经意间摸到了锁扣上镶嵌的钻石。
熟悉的触感几乎是一瞬间唤醒了他的记忆,血液开始直冲脑门。
好像自己也有条一模一样的……手链?
姜津愣住,震惊到微微张嘴,只听得头顶传来一个慢悠悠的声音:
“盒子和鉴定证书我都扔了,你就好好戴着,不管是上课睡觉还是洗澡,我会派人盯住你,别让我知道你自己偷偷摸摸取下来。”他顿了顿,“我说送给你就是你的,谁也抢不走。”
姜津像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呆在原地。
禾厉知道手链的事情,又把它拿回来送给他。姜津咬了咬嘴唇,像是在忍耐什么,嘴巴张了闭闭了张愣是没说出一个字。
直到禾厉托起他跨坐在自己身上,他才堪堪回神。
还是在浴缸里,两人上身紧贴。擦过某一点的时候,他哆嗦一下。
浴缸里的水还是之前的温度,可姜津突然感觉心脏跳得非常快,像喝了十箱八箱的酒,又燥又热,连呼吸都不畅。他的手攀在禾厉的后背,整个人随他起起伏伏。
但是,不对。他嘴唇微微颤抖。
还差一点。
身体里的空洞一半被填满,另一半还在呼呼穿着冷风,姜津的嘴唇微张,急需找什么东西来堵住它。
刚才的手链像一个引线,现在只需要有一点点火星让他点燃。
原原本本,真真切切,灵魂安居之处得以重塑。这样,他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从此严寒酷暑,不用惧怕,自有盔甲为他抵挡。
用什么呢?
浴缸里的泡沫越来越多,也起到了润滑的作用,姜津感觉手腕那里轻轻松动,稍微挣扎一下,困扰他那么长时间的束带就这样掉落了。
他的手腕彻底自由,但禾厉浑然不知,只顾温热的吐息擦过怀中人的脖颈,头发蹭的姜津下巴发痒。
一个千载难逢、能看到禾厉真面目的好机会。
只要他一抬手,把眼罩一拉,就能知道一直胁迫的人到底长什么样子,所有黑暗在他面前无处遁形。想到这儿,他的指尖开始发抖。
只要他轻轻一拉。
姜津慢慢把手腕收回来,心里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脑中理智的弦瞬间断裂——
他没有摘下眼罩,而是猝不及防地捧起禾厉的脸,微微低头,将嘴唇印了上去。
刚开始只是简单相贴,但还不足以填满身体的空洞,姜津愈发着急,他不懂怎么接吻,只能不断摩擦吸吮。
禾厉的动作立马停下,身体像僵住一般,动弹不得,任凭姜津在自己嘴上毫无章法地乱咬,力道之大仿佛末日僵尸啃人。
这是他第一次不知所措,不知道是不是对方新的报复手段。
好不容易躲开,禾厉喘气皱眉,难以置信:“你……”
“……不许说话!”姜津难得强硬,音量虽小但语气不容置喙,用最大的力气捧着他的脸不让乱动,又低头亲了上去。
他乱拳打死老师傅,学着电视上的样子,误打误撞撬开了禾厉的牙关,唇舌缠动,水声滋滋作响。
除了水声,他还听见有什么东西在“砰砰砰”直跳,震得他鼓膜都在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