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的夫君贺玄晖,每每皆是冷眼旁观。
她不明白,贺玄晖明明是那样温润之人,为何对她却如此冷情。
后来,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纵使日华昭昭,也有照不到之处。
贺玄晖这轮遥遥天上日,有他想要照耀的地方。
柳舜华很快便想开了,也早放下了。
十日前,一大早婆母便屈尊前来。她以柳舜华三年无所出为由,让她自己从相府长媳之位下来,自降为妾。
她明白,刘妉柔贵为郡主,又是贺玄晖的心上人,若嫁进来自然不可能做妾。
而她最大的依凭,她的妹妹,皇后棠华,也已经香消玉殒。
柳舜华心内盘算着,迟迟未开口。
丞相夫人以为她要霸着相府长媳之位,指桑骂槐一阵,带着人悻悻离开。
黄昏时分,贺玄晖踏着晚霞走进后院。
柳舜华依旧恹恹地躺着,并未起身。
贺玄晖静坐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要娶刘妉柔,恐怕要委屈你。”
柳舜华一口应了下来:“好。”
相府这座锈迹斑斑的铁牢笼,她早就厌了。
她不想无声无息地烂在这里。
她只想借此机会,飞出这重重庭院,好好重活一遭。
许是柳舜华应得过于爽快,灯影摇曳中,贺玄晖神情晦暗,他沉默片刻,吩咐她近日不要离开西竹院。
还未等她提及和离之事,贺玄晖已十分不耐地离开,他连一刻都不想和她在一起。
自那以后,柳舜华再也没见过贺玄晖。
贺玄晖大抵是在忙婚礼,毕竟他等这一日许久了。
……
屋外的礼乐已换成宴席舞乐,喧啾若百鸟朝凤,一听便知明日必是个热闹的光景。
芳草眉心拧成一团,她眼眶泛红:“小姐,若是日后新夫人进门……我不怕吃苦,只是小姐不知又要遭多少委屈。”
柳舜华拉着芳草的手,软语安慰:“这三年,咱们什么苦没吃过,什么委屈没受过。别怕,再等等,咱们一起回家。”
芳草抬眸惊诧道:“小姐,你是说,回柳府?”
柳舜华点点头,她早已想好后路。
贺玄晖如愿娶了刘妉柔,却还将她留在西竹院,自然有他的思量。
先皇后娘娘故去才半年,相府便将贺容暄捧上皇后之位。
若再急着将她赶出相府,多少有些不太体面。
贺玄晖留下她,无非是为了保全相府的名声。
可是,她可以自请和离。
如此一来,相府就不用担一个刻薄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