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贺玄晖大喜的日子,说不准他一高兴,便会应了。
若贺玄晖不答应,左右还有刘妉柔。
没有哪个女人会想和别人同享自己的夫婿,哪怕是个毫不受宠的女人。
只要搬出刘妉柔,贺玄晖定会作出让步。
柳舜华喝过药,天色已经暗沉下来。
她梳洗了一番,换好干净的衣物,便朝着贺玄晖书房走去。
西竹院过去贺玄晖书房,并不算近,可只要绕过一条偏僻少行的近道,片刻即至。
乌云遮月,凤尾森森,竹林幽阴深邃,四周静得可怕。
柳舜华心内无端不安,不由加快了脚步。
须臾便至书房西窗下,柳舜华正欲绕到正门,便听到书房内传来阵阵低语。
“父亲,我正准备过去,您怎么亲自来了?”
“你这里僻静,没那么多人盯着,说话方便些。”
柳舜华没想到丞相会亲自到贺玄晖书房。
明日便是大婚,丞相这个时辰过来,对婚礼以及刘妉柔的看重可见一斑。
左右不过是交待婚礼琐事,柳舜华觉得也并无避嫌的必要,就静静候在窗外。
只听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后,低沉的声音传来。
“明日准备得如何了?”
“父亲放心,皇上的行程已尽在掌握。明日大婚皇上亲临,回宫的途中,已经安排好了人手。”
柳舜华浑身一个激灵,贺玄晖这话是什么意思?
“要确保万无一失。还有若是有人员伤亡,善后处理也要倍加留心,免得落人口实。”
贺玄晖应着,思忖片刻还是问道:“父亲,一定要走到这个地步吗?”
“啪”的一声,贺丞相将杯盏重重摔在桌上。
贺丞相怒道:“如今我贺府已是累如危卵,你竟还有如此妇人之仁。”
贺玄晖脊背僵直,垂首而立,不敢有丝毫懈怠。
见他如此,贺丞相怒气消减几分,喟然长叹:“外人看我贺府恩宠隆盛,声名烜赫,可即便是艨艟巨舰,在惊涛骇浪之间,也有随时倾覆的可能。圣上迟早要清算贺家,若不趁着我在朝中尚有些分量,提前行动,待到日后我两眼一闭,贺家这艘大船,就真的要沉了。”
贺玄晖哽咽道:“父亲放心,为了贺家,为了母亲与妹妹,我知道该怎么做。”
提到丞相夫人,贺丞相无奈道:“你母亲真是被我宠惯了,做事总是无所顾忌。我也没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私下做出这种蠢事……”
柳舜华还未来得及多想,便听到一声呵斥:“什么人?”
是府内巡逻的护卫。
柳舜华惊醒,慌忙转身拼了命地往外跑。
贺丞相同贺玄晖听到声响,忙从书房内走出。
贺玄晖眉头紧锁:“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领头的护卫犹疑道:“好像,好像是少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