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嘉怡下飞机的第二天,就约了沈瓷。
不是为了叙旧,也不是工作,只是因为这城市太喧嚣,而她太清醒,此刻只想找一个能听她把话说完的人。
——沈瓷,就是那个“唯一能听完”的人。
她出道十多年,演过的戏不多,但部部有声量。在镜头前她是东方审美的代表,在镜头外,她更像是一道屏风,干净、安静、不近人群。
她说话慢,总是留出一点思考的空白,但每次开口,几乎都像在替你把心里最难说的话讲出来。
圈内很多人私下里说,沈瓷像一把旧镜子——不迎光,但看得分明。
她们约在城西一家静僻的日式小馆,午后的光线斜斜地透过木格窗,落在沈瓷那件浅亚麻色衬衫上,显得比平时更素净几分。
她坐在那里,手边是一盏清茶,气质淡而稳,如同她本人的一切。
骆嘉怡坐在她对面,一向精致妆容此刻也淡得近乎苍白,眼底隐着压不下的倦意。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低下去一些,像在试图控制情绪,“祁祺在巴黎,在一家饰品小店里,选了一条项链。”
沈瓷拿着茶杯的手顿了一下:“送人?”
骆嘉怡点点头,嗓音发紧。
“你知道吗,那家小店其实很有名。”
“不是因为装修,也不是因为品牌,而是因为——每一款饰品,都是唯一的。”
“手工设计,做完一件就不再复制。买的人是谁,卖出之后永远不会再卖同款。”
骆嘉怡抬起眼看向沈瓷,眼神里多了一点复杂的情绪:
“他在那里挑了那么久,才选中一条项链。”
“你说,他要是随便送人,会在那种地方买吗?”
“店员问他,是不是买给女朋友的。”
她停顿了一下,像要回忆那个瞬间。
“他笑着说——‘还不是’。”
沈瓷终于抬起头,眉心轻轻皱了一下。
“那不就……是准备要去表白了吗?”骆嘉怡嗤笑一声,“你知道他有多认真。要是随口说说,他根本不会接话。”
沈瓷没立刻回应,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声音一如既往温缓:
“你确定……他真的动心了?”
骆嘉怡抬眸看她,目光里是一种难得的脆弱:
“沈瓷,你认识祁祺那么久,你见过他给谁买过那种东西吗?”
“你见过他会笑着回答‘还不是’这种话吗?”
沈瓷沉默了一会儿,唇线微微绷着,像在压下什么想说的话。
她当然知道,祁祺一直是那个干净、安静、不沾风尘的存在。这么多年,无绯闻,无缠绕,像一块光,落在所有人身上,却从来不属于任何人。
可现在——也许真的不同了。
沈瓷看着对面沉默片刻的骆嘉怡,语气一如既往平稳柔和:
“那你呢?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骆嘉怡垂下眼,指尖轻轻扣着茶杯边缘,像在给自己一点心理缓冲,过了几秒,她才低声开口:
“我想去争取一下。”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不重,却带着某种清晰得近乎冷静的坚定。
沈瓷看着她,心里微微一疼。
她当然明白,骆嘉怡不是不知道这段感情有多难靠近,只是让她现在放弃又不太可能。
“嘉怡,”她轻声道,“你知道祁祺……他不是那种人。如果他说是女朋友,那可能……就是奔着结婚去的那种了。”
她话没说得太满,但字字都是真实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