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笺下意识侧身扶稳了他,抬头看清是他后更是惊愕:“裴世?!你……”
裴世垂着眸不看她,也没再说话。
巨木根系再度被镇入地底,万道枝条退去,只在他肩上留下了一个狰狞可怖的血窟窿。
不知为何,那窟窿里竟不住地往外冒出点点金色光芒,掩去了血色,反倒有种诡异的绚丽。
陆云笺正觉奇异,裴世却抬手用灵力封住了那伤口,金色光芒霎时便不见了。
没了那光芒映着,裴世此时看上去脸色苍白几乎奄奄一息,陆云笺这才反应过来,再顾不得其他,一手扶住裴世,一手艰难地朝陆明周挥舞着:“哥!你快来看看!”
树妖退去,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恢复了原样,看来他们方才果真处在一方幻境当中,是以这边打得热火朝天,云间世其他地方却还是寂静如常,并无异样。
陆明周从空中落下,闻言正欲去扶,裴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了他:“不劳……”
话还未说完,陆明周便一把扯过他往屋里拽:“裴公子伤得重,还是先去屋中休息片刻为好。”
裴世:“……”
屋内的灯还未熄灭,陆明周为裴世细细察看了伤口,转身正欲推门而出,陆云笺如临大敌,一把拽住他:“哥,你去干什么?”
陆明周不明就里地回过头:“我身上伤药不足,得先回去取药。”
陆云笺忙推着他往屋外去:“我跟你一起去。”说着忙不迭合上屋门,拉着陆明周快步走出一段距离,陆明周微觉奇怪,道:“怎么了?”
陆云笺回头见裴世并未跟来,且房中灯亮如常,这才稍稍放心,道:“哥,裴世这人真的特别奇怪,照你说的,我之前和他感情特别好,而且加上这次,他已经救了我两次了,但是我的手,”她举起自己的左手,“就是刚刚在房里,他拧断的。”
陆明周蹙眉道:“什么?”
陆云笺点头:“真的,我就是想跟他打个招呼,结果他就拧断了我的手,然后我跑,他就追过来掐我脖子。”
她嘴不停歇地交代完事实,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后背再次蹿上一阵凉意,她又回头看了流丹阁一眼,才说出结论:“我觉得,他想杀我。”
陆明周道:“可是他方才救了你。我看那伤口的确是树妖枝条贯穿,十分严重,并非作伪。”
陆云笺头脑一片混乱:“我不知道他为什么好像想杀我又要救我,但我是真的不敢轻易靠近他了,更别说什么要跟他熟络起来。”
陆明周却没再说话,只转了方向,没再去药堂。
二人一路默然,唯有脚步不停。
不多时,二人到了陆明周的住所,他在门前驻足,神色凝重:“云笺,你和裴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云笺一愣:“我和他见面都不超过三次,能有什么误会?”
陆明周欲言又止,推门进了屋,取出药物,又从墙上暗格取出两样东西,陆云笺没看清那是什么,陆明周取完东西却也没立刻往流丹阁赶,只是在窗前站定,不知在想什么。
借着窗外月光,陆云笺看清了陆明周手里摩挲着的那样东西——一根发丝一般粗细的银丝,像是从窗缝漏进来的一线月光。
半晌,陆明周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将那银丝系在陆云笺手腕,道:“这银丝和父亲与我在云间世内布下的一道阵法相连,若你遇到危险,将其扯断,阵法便会发挥效力,护你周全。”
说着又拿出另一样东西系在她腰间,是一枚系着红绳的铃铛:“这铃铛若是感知到杀意会自发而动,你多加留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