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睡也睡得不安稳,脚腕不时抽痛一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光线暗淡,竟见床侧的椅子上坐着个人。
她一惊,瞬间清醒了。
贺砚舟视线本在她身上,见她醒来,不由松动了下肩膀,目光没变,仍看着她。
他穿着件黑色西装,没系纽扣,里面衬衫有些褶皱,领口的两粒扣子也没系,随意向两侧翻开。
他脸上难掩疲惫,整个下午往返了一次临城。
朱序惊吓不已,不由眯起眼再次确认:“你怎么来了?”
她声音无力,仿佛被疼痛折磨得气若游丝。
贺砚舟眼尾微微抽动,半刻,无奈轻叹,“如果我说记挂着你会令你感到不安,那你暂且认为,我是代表酒店过来慰问的吧。”
朱序的心简直被拧作一团,本该自欺欺人地说些划清界限的话,开口却装傻:“大半夜的过来,贺总费心了。”
“应该的,酒店范围内发生事故,理应负一定责任。”
他说:“你放心养着,有什么困难尽管提。”
朱序没吭声。
想起一个月前的信誓旦旦,她承认自己矛盾又可恶,想远离又期盼,希望他放手,又希望他的真心没有消失殆尽。
她道:“目前挺好的。”
“还很疼吗?”
“一阵一阵的。”
贺砚舟:“待会儿受不了叫护士再给点止疼。”
朱序点头。
他坐着没动,视线挪向她头顶的夜灯:“你那小男友呢?”
朱序想了片刻才明白他指的是谁,也不知怎么想的,忽然反问:“问的哪一个?”
贺砚舟一个眼神过去,脸有些黑。
却见到她眼中晶晶亮亮的光彩,心又软得一塌糊涂。
朱序闭了嘴。
一时之间,两人都不再开口。
房间里鼾声依旧热闹,空气久不流通,有股闷闷的怪味。
朱序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垂眸瞧他:“那个……可不可以帮忙拿下水?”
“在哪里?”
“地上。”
朱序朝下指了指。
贺砚舟低头,见床头柜缝隙里掩着半截矿泉水瓶。他默了下,起身捡起,扭开瓶盖,弓身托住她的背将她扶起来。
朱序接过水瓶,慢慢喝了小半瓶。
躺回去,她道:“谢谢。”
“一直渴着?”
朱序点头。
贺砚舟问:“怎么不叫临床帮下忙?”
“我醒来别人都睡了。”
贺砚舟抬手指了指墙壁上的红色按钮:“是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