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周最近忙得脚不沾地,却也乐在其中。
匈奴的覆灭,意味着大批国有资产的入账。
他捧着一本厚厚的账簿,向将闾汇报:“殿下,北疆各项工程因大量奴隶的投入,成本骤降。臣估摸着,今年国库又能省下一大笔开支!”
他眼珠一转,又凑近几分,压低声音道:“殿下,臣还有一策。如今内地不少富商豪绅,对健壮的匈奴男奴和那些略有姿色的匈奴女子颇感兴趣,出价不低。咱们是否可以……嗯,效仿盐铁官营之策,由官府专卖部分品相上佳的奴隶?
如此一来,既能满足市场需求,又能为国库再添一笔不菲的进项,还能让那些奴隶物尽其用,早日融入我大秦嘛!”
他脸上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将闾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杜周立刻心领神会:“臣明白了!此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绝不给殿下添乱,所有交易都会在罗网的严密监控下进行,确保万无一失!”
他喜滋滋地退下了,仿佛已经看到无数铜钱向他招手。
尽管秦军管理日益严苛,但逃奴事件依旧层出不穷。
这些匈奴人,如同草原上打不死的野草,总能找到一丝缝隙求生。
格物院为此紧急研制出一种新型镣铐,以精钢打造,关节处设有倒刺,一旦强行挣脱,便会皮开肉绽。
同时,一种带有特殊刺鼻气味的追踪剂也被开发出来,每日强制涂抹在奴隶身上,使得他们即便逃入深山密林,也难以遁形。
在一处位于漠南边缘,负责修建驰道支线的工地上,数百名匈奴奴隶因不堪忍受每日长达十余个时辰的繁重劳役和监工的肆意鞭打,在几名原匈奴部落的勇士秘密串联下,于一个月黑风高之夜,突然发难。
他们用磨尖的石块和偷藏的工具,打死打伤数名监工,试图抢夺兵器,逃离这人间地狱。
然而,附近驻扎的秦军反应迅速,一支百人骑兵队在半个时辰内便赶到,将暴动的奴隶团团围住。
负责弹压此事的正是章邯。
他得到消息,亲自率领卫尉军精锐赶来。
面对手无寸铁、只凭一股血勇的匈奴奴隶,章邯没有丝毫怜悯。
弓弩齐发,暴动者顷刻间倒下一大片。残余的数十名带头反抗的勇士,被尽数生擒。
章邯下令,将这些人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枭首示众,头颅悬挂于工地木杆之上,数日不许取下。
“记住!”章邯冰冷的声音响彻工地,“凡敢反抗大秦者,此便是下场!尔等贱命,如草芥一般,不要妄图挑战帝国的威严!”浓烈的血腥味和恐惧,再次笼罩了这片土地。
远在榆林塞行宫养病的扶苏,断断续续听闻了这些消息。
他只是默默地躺在榻上,任由泪水划过苍白的面颊,一言不发。
他曾试图用绝食来抗议,却被将闾派来的医者强行灌食。
他已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曾经热爱和信奉的一切,被铁蹄无情碾碎。
这个帝国,让他感到无比的陌生与恐惧。
草原的血腥尚未完全散尽,新的阴影又在悄然聚集。
罗网潜伏在漠北更深处的密探传回消息:一些从秦军清剿中侥幸逃脱的匈奴残余,以及那些因秦军暴行而感到唇亡齿寒的其他游牧部落,如被惊扰的狼群,开始秘密集结。
他们在荒无人烟的戈壁深处,舔舐着伤口,积蓄着仇恨,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草原的平静,或许只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