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吃着,宴绯雪要去大伯母家送新买的种子。
大伯母家门外家正是一片片藕田,此时田埂上站了好些孩子,只见一个大人正在呵斥。
大伯母难得也站在院子外认真的听着。
“大伯母,这李婶子又在抓摘荷叶的孩子?”
荷叶是抢手货,城里卖肉卖熟食的都用荷叶包着,冬天也用干荷叶包。
五十张荷叶可以卖五文钱,村里的藕田就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李婶儿家的藕田每次都防不住,总有孩子偷偷摘荷叶拿出去卖。
李婶儿说摘一根荷叶地下藕节就会烂根,抓着孩子都是要跑去家里赔的。
只是这些孩子都认了,说没人指使,李婶儿非嚷嚷嗓子叫他们供出谁指使的。
“只要你们说了,我就不追究你们这次!”李婶儿叉腰道。
孩子们纷纷摇头,怯怯的又不解。
一旁看热闹的村民道,“李婶子,你家藕田三年前就有人摘叶子了吧。”
意思是人家放鹤来之前你家荷叶就有人偷了。
这话说的再是清楚不过,大伯母见大家都是明事理的,也对宴绯雪道,“这李婶子真是的,非要孩子供出是放鹤指使的。”
“就是看着你家赚钱,眼红想要讹人。”
宴绯雪道,“只敢背地里嚼人舌根子,只会拿着小孩子逼问,这家日子也过不好。”
“不用管她,村里现在人人不都讨厌她家来着。”
前一个月连续阴雨,有一晚上下起了大暴雨,村民纷纷打夜起来开渠放田里的水,就怕雨水把田埂冲垮。
只有李婶子一家晚上呼呼睡大觉,第二天起来才去探望。这一看,顿时吼骂声从村头绕到村尾。
她家的田衔接了好几户人家,田埂长又薄,早上踩着泥水去看,田埂全都被冲垮了。
她田里刚放的一些牛粪肥田,这下肥水都流外人田了。
她找不到谁挖的,就到处骂人,结果和村里好些都吵架了。
村里人说她是恶有恶报,谁叫她之前把田埂挖薄后不堆新,结果被雨水冲垮了。
此时李婶子凶着孩子们逼问背后谁指使的,不用宴绯雪开口,周围有梁子的村民就拥了上去。骂她想钱想疯了,就是眼馋燕哥儿家的钱。
村里人吵架绕来绕去就那点事儿,宴绯雪听了会儿,就跟着大伯母进了院子。
他把用桐叶包裹的种子给大伯母看。
黄褐色一节节的还沾着点湿润的泥土,另一个深紫色的像是荷花苞一样层层紧闭着。
大伯母拿手指刨了刨,“这啥东西,怎么没见过?”
她又举起黄褐的小节拿在鼻尖嗅了嗅,“长得像是生姜,但是没生姜的辛辣刺鼻。”
宴绯雪道,“这是李润竹手下从沿海那边带来的新品种,叫做洋姜,据说味道是甜的,还很养活,在寸草不生的盐碱地都能活。”
“叶子茎秆甚至开的花都和葵花很像,但是两个完全不是一个品种。一个吃籽一个吃根。”
“我想着,这好不好吃是一回事,但是这随便种在房前屋后就能活,也省了漫山遍野找猪草。这个耐活长得快,听说做猪草特别好。”
大伯母一听可以做猪草,顿时就来了劲儿。
家里三头猪,现在还小,一小背猪草混着粗糠就能管一天。到秋天长膘后,一天起码要三背篓猪草。
一天到晚忙活猪草都是费力,要是这个洋姜叶子猪喜欢吃,那倒是省了很多精力。
“这个叫洋荷。”
大伯母满心欢喜期待问道,“这猪也能吃?”
宴绯雪笑道,“不是,这据说人比较喜欢吃,春夏秋都能从地里冒头,也很好养活,好像沿海人喜欢切丝凉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