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此间磨难重重,正道有如登天,他能做的只有杀人以自保。
“别别别别别别!”杨心问的脑海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他拿剑的手一抖,却是画先生在他的蛛网间大喊道,“别杀张玢!”
此人在蛛网间装死数日,偶尔和仍旧没明白自己状况的郭川聊几句天,一点不敢惹杨心问的注意,杨心问便也放松了钳制,叫这二人的心魄偶尔能出来透透气,谁知道竟在这时嚷嚷起来!
杨心问心念一动,将画先生五花大绑拖了回去,自己半刻不停,身形不见凝滞,犹自在冰面上一点而过,而那张玢终于发现自己是爬不完这一路的。
他自袖中掏出一根短棍朝天拉线,随即一声巨响,冲天的烟花在暗沉的天幕下炸开,成了一道牡丹形的徽纹,似刻在那灰色下的一道艳红刺绣。
“咚。”
杨心问在落剑的瞬间,低头看见了那细微声响的来源。
透过轻薄的雪层,能看见厚实的冰面。
冰面下是漆黑的湖水,而自那黑暗深处,缓缓飘上来一个不知名的东西,模糊的,朦胧的,随即愈发清晰,越来越近。
肿胀青紫的脸撞在了冰下,似一座冰雕中的杂质。
一具具身着千机营服饰的浮尸从水下升起,却被冰层拦住,于是紧贴着冰面,和卧冰爬行的张玢四目相对。
“皇兄,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乖顺。”张玢的一只手被杨心问一剑钉在了冰面上,犹自痴笑道,“是生是死,今日我们兄弟都要都该放下芥蒂,一同——”
“杨心问!”
“嘭!”
电光火石间,杨心问听到陈安道的声音立马向后一跃,一颗滚烫的东西从他眼前飞过,随即半分不停,贯入了张玢的身体。
那是个金属的小东西,看起来不过拇指大小,在空中破开了一道带着烟的轨迹。
杨心问顺着那轨迹扭头,便见岸边站着徐照,依旧是灰袍束发,很不起眼的模样,可手上却端着个古怪的长杆,杆头儿还飘着些高热的白烟。
“唉,西洋玩意儿果然不好使,震得咱家手疼。”徐照嘟囔着,把那长杆捣鼓了两下,从那里头掏出了两个金属的小东西,把长杆扔到一边,在手里慢慢颠着那两颗小石子。
掂顺手了,紧接着朝后引臂,猛地抡圆扔出。
巨啸圆满的灵压裹挟着那颗脆弱的金属,在冰面上弯过一道圆弧,随后便在灵压之下化成了粉末,洋洒如金粉般轻飘飘地落地。
而圆弧的轨迹与张玢方才踏过的路线相接,骤然乍起金光。
“哈哈,哈哈……”张玢在那片金光里大小,腹上被打出的血洞汩汩出血,淌在了冰面上。
而他鞋底成符文排列的短钉,在那片雪光之中熠熠生辉,璨如明星。
第155章倒戈
张玢躺在那金光阵之上,痴痴地笑着,紧接着杨心问便见他腿上和腹部的伤开始迅速愈合,手上被他的剑钉穿的肉也在复原,随即又立马被剑尖破开,有如吸嗡的鱼唇。
这又是个什么阵?
杨心问立马回头,却见亭子之中,唐鸾从长椅之下取出了另外一把相似的杆状物,笔直地对着陈安道。
“师兄!”
杨心问连忙往阵外飞去,可那金光阵竟画地为牢,在他触及边界的瞬间便腾挪到了相反的方向,同时一道阖天在亭子周边升起,却是那徐照在岸边念诀。
眼见着陈安道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杨心问只觉得被人往头顶浇了滚油。方才张玢被那杆子里的东西贯穿时的模样他还记得,如若陈安道被——
不要。
想象的惨状如几双筷子搅拌着他熟透了的脑花,杨心问下意识地咬住了拇指,齿间一用力就咬下了一节指节。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松口!”陈安道的急喝声在近处响起,杨心问一愣,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一张纸人从他剑鞘里飘了出来,拽着他的衣服往上爬,一边艰难地爬着一边说:“你干什么!快松口!”
“师——”
“你听我说。”纸人打断他道,“此阵阴阳二面,阳面名为悯怀伤,在阵内受到的伤都会迅速愈合,是同门较量时常用的阵法,阴面的符文被他们掩在了阳面之下,我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烧得滚烫的肺腑终于进了口气来,杨心问的心还在狂跳,半晌急怒道:“你还叫我当心,那古怪的法器你可躲不过去!”
“不必担心,那不是法器,是民间用火药做的器械,俗名为枪。”纸人终于爬了上来,一边气喘吁吁地站在他肩上喘气,一边揪着他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