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他努力维持乐观,“我又找到了新的素材。”
“增加速度,哈哈,希望不是让我们死更快点。”
灰原雄的脸上又多了个红印。
月见里无月扶着灰原雄起来,两个浑身是伤的家伙完全没空多休整一下,又一次向咒灵发起徒劳的攻势。
三只小蚂蚁有着宏大的目标,希望能凭借蚁多来咬死象。
大象只是轻轻一脚,很快打碎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梦。
“……咳,咳,呕。”
……月见里无月似乎昏迷了片刻。
他挣扎着,试图爬起来,可胸腔发闷,腰腹部的骨头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半响,徒劳的挣扎带领着他重新倒回地上。
他想说话,可总觉得血气上涌,张口就是浓郁的铁锈味。
月见里无月眼前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像被自己的咒力染色似的看什么都透着红。他脚边瘫着一坨黑漆漆的东西,辨认到眼睛都发痛了才意识到那是倒在血泊里的灰原雄。
七海……七海呢?
月见里无月四处摸索,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那是重创的肺部挤压血液发出的呻吟。
他终于摸到了什么,黏腻滑溜,触手一片冰凉。
月见里无月意识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他那只不太好使的眼睛终于回光返照了一次,叫他清楚地看见,咒灵脸上的裂痕如同大笑般张开,露出里面灰粉色的嫩肉,与依附在软肉表面的,珊瑚绒似的疣凸。
哈、哈,完蛋。
眼见那张脸越来越近,月见里无月闭上眼。
他的脑子不由分说的播放去走马灯,浮光掠影的闪过数个记忆片段。
最后,它突兀的停在了母亲在自己面前死去的那一幕。
多么真实啊,月见里无月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咒灵蓝色的血液,母亲断掉的锁链,拼命遮住自己眼睛的父亲与周围嘈杂的议论声。
“无月,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有谁贴着月见里无月的耳朵,轻声细语的提醒,“千万不要和咒术师谈恋爱呀。”
“不然,只会和爸爸一样,再也见不到喜欢的人呢。”
月见里无月顺从的抬起手。
他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自动抬起手,还是有人托着他抬起手了,因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月百姿·無月』
有什么保证过的东西顺着指尖,轻飘飘地从大脑里流走了。
“还不够呢,无月。”
于是更多的不想失去的东西凝聚成光点消散不见了。
咒灵发出了哀嚎,但月见里无月已经听不见了。
他没有一点力气,被身后温暖的身躯环住,歪着身子软软的倒在对方怀里。
“哎,明明都这么努力了,结果还是没有彻底祓除吗?月见里的术式呀……”
“没关系,无月,比不过爸爸很正常。”
咒灵发出了地动山摇般的嚎叫。
轻飘飘的声音却不闻不问,只是抱着月见里无月,像哄小孩睡觉一般道:
“别担心,妈妈在这儿呢。”